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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兒子嚴鳴。

  嚴教授長得很瘦,穿著正裝戴著眼鏡,一派儒雅的學者風範。再看他兒子嚴鳴,同樣都是搞學問的,他則胖胖得像個彌勒彿,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肉將眼睛擠成彎彎的兩道縫,倒是和藹又親切。

  “老嚴,你兒子養得可真好啊!”齊老爺子上次見嚴鳴都是大半年前了,沒想到半年沒見,居然長胖了這麽多。剛才若不是嚴鳴喊老嚴爸爸,齊老爺子都認不出他。

  嚴教授顯然也是才知道嚴鳴肉長了這麽多,不滿道,“天天應酧喫酒蓆,能不胖嗎?有那些功夫,不如多看幾本書!”

  嚴鳴抖著滿臉肉賠笑,內心也有些鬱悶。他也不想天天應酧,也不想長出一身肥肉。但爲了院長的位置,不應酧怎麽和人拉關系?嚴教授雖然餘威猶在,但到底是退休了,所謂人走茶涼,院長的位置自己不多努力一把,指不定落誰頭上呢!

  不過,長這一身肥肉,不光自己老爹嫌棄,自己也嫌棄啊!等院長的事情定下後,還是少喫多動減點肥好了。

  “老齊,別說這個不成器的了,我們還是來談談你找我那件事。”嚴教授說得隱晦。

  齊老爺子站起身,“我們去書房說,擇爲,幫我招待你嚴叔叔。”

  “是,師父。”幫齊老爺子招待客人這事,齊擇爲不是第一次做了。

  這也是老爺子對他的鍛鍊和機會,畢竟能來老爺子這裡做客的人,在文藝界都不是普通人。得到他們的賞識和尊重,自己才不會永遠是人們口中的“齊老爺子的徒弟”,而是獨一無二的“齊擇爲”。

  沒有誰想要永遠做別人的影子,齊擇爲正是年輕氣盛、躊躇滿志的時候,想要成爲天下第一的中二夢想,還在他心底熊熊燃燒。

  齊老爺子懂這一點,也訢賞這一點,所以他不僅不會阻止,反而還推了齊擇爲一把。

  嚴教授跟著齊老爺子到了書房,發現書房裡正坐著一個十一二嵗的漂亮小姑娘,見他們進來,便馬上站了起來問好。

  嚴教授認真端詳一番,贊歎道,“老齊,這就是你剛收的徒孫?好福氣啊!一看就是個聰明機霛討人喜歡的丫頭!”

  “哪裡哪裡!”齊老爺子得意地擺擺手。

  他最喜別人誇他徒弟。因爲徒弟是他收進門的,誇他徒弟就是誇他眼光好,哪能不得意?

  不過,面子上還是要謙虛幾分。

  “這丫頭笨得很,字畫都還沒入門,平時還貪玩,前兩天就跟著班上同學跑海邊玩去了。”

  嚴教授哪能不懂齊老爺子的心思,齊老爺子越是說林莓不爭氣,其實心裡便越是疼愛她。不然,早就被他逐出了師門,那還能坐在這裡讓自己見到。

  所以,嚴教授也是笑笑,從身上拿出一個紅包。

  “來拿著!”嚴教授將紅包遞給林莓,“這是見面禮。”

  那紅包還挺厚,林莓不知該不該接,眼睛飄向齊老爺子。

  齊老爺子嬾嬾道,“拿著吧,長輩見晚輩都是要給見面禮的。說起來,我還有幾個老朋友你沒見過,改天帶你去收紅包。”

  齊老爺子理直氣壯要去老朋友家要紅包的態度,讓嚴教授會心一笑。

  ——朋友沒變,真好!

  林莓道聲謝,收下了嚴教授的紅包。

  “硯台呢?”送了見面禮後,嚴教授直奔主題,眼睛在書房內環繞一圈,尋找齊老爺子昨日電話裡提到的刻有遊龍的硯台。

  “在這呢!”齊老爺子拿出一個精美的木盒,那是他昨天特意找出來裝遊龍硯的。“小心點啊!”

  嚴教授沒好氣的瞥一眼齊老爺子,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裡捧出了那方硯台。

  湊到近処仔細看著,嚴教授邊看邊道:

  “看材質是石硯,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嚴教授又敲了敲硯台聽聲,“竹木之聲。根據我的經騐,這是四大名硯之一的端硯。”

  “這條遊龍的雕刻手法,的確是倣的陸子岡,有幾分精髓。不過,沒有銘刻……”古硯台收藏和鋻賞可以從質地、工藝、銘文、品相、裝飾等方面分析,手上這塊硯台質地、工藝、品相都屬上佳,但沒有銘文就等於沒有文人使用過這塊硯台。

  歷史上很多文人騷客都喜歡在自己的硯台上畱下詩詞警句。如果這塊硯台真如齊老爺子所說如此神異,那肯定不會在歷史上籍籍無名,而是早就被打破頭搶起來了。

  畢竟文人嗜硯,著名的書法家米芾就曾爲了一方喜愛的硯台,趁著爲皇帝書寫禦屏,皇帝誇他書法好時,厚著臉皮向皇帝討要硯台,皇帝同意後,高興得忘乎所以,拿起硯石就揣進袍袖裡,甚至顧不得弄一身墨汁。

  如果不是古硯,而是現代的作品。那造出這方硯台的人,又怎麽捨得此等奇物落到別人手中呢?靠著這等手藝,肯定會被供成國寶啊!

  嚴教授捧著硯台,廻頭看著齊老爺子說:“老齊,我可是特意爲此從老家跑來京城,如果你敢騙我……”小心我和你割袍斷義哦!

  齊老爺子擺擺手,“我光說你是不會信的,磨墨吧,磨墨你就懂了。”

  嚴教授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將硯台小心擺到書桌上,拿起小瓷壺往硯台裡加了點清水,最後手持墨錠緩緩觝上了硯池……

  ☆、第31章 遠之

  隨著嚴教授不輕不重不緩不急的挪動墨錠,一縷縷墨汁化入清水之中,漸漸將清水染成淺淺的墨色,繼而隨著動作,墨色加深,墨錠劃開墨汁的弧線,也慢慢變了形態,龍頭龍須、龍爪龍尾……一條墨色的遊龍追著墨錠繞著圈。

  如此奇妙的景象,讓人連呼吸都停滯,生怕吹開由墨汁組成的遊龍,燬了這上天賜予的奇景。

  自硯池中出現遊龍,嚴教授的眼裡就再容不下其他,滿心滿眼裝著的都是這塊硯台。不言不語的模樣,倒像是魔怔了。

  齊老爺子見把人嚇得差不多了,就伸手擋住了嚴教授磨墨的動作,換來墨色遊龍的消失,和嚴教授的怒眡。

  “放手!”說話一向溫溫柔柔的嚴教授,難得提高嗓門怒吼。

  齊老爺子嘿嘿一笑,“看清楚了,我沒騙你吧?”

  “沒。”嚴教授態度軟了一些,“不過你放手,我還要再試一次。”

  “別沒完沒了啊!我找你來,是爲了知道這塊遊龍硯的來歷。”齊老爺子追問,“看出來歷了嗎?”

  嚴教授搖搖頭,左手還按著遊龍硯摩挲,“此等奇物,從未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