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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阳光灼灼地晒在头顶,徽妍望着他,只觉心跳带得血气贲张,脸上却绽露出笑容。欣喜或激动,充满胸臆,也说不清是因为他杀退了敌兵还是因为他没有死。皇帝也看到了她,一路驰骋,在丈余开外勒住马。徽妍望着他从马上下来,头盔下,汗水沿着脖颈洇湿了衣领,却无损那双眼睛的明亮。

  徽妍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却不知是方才太紧张还是跑得太急,喉咙干干的。

  “陛下……”她忙上前,将皇帝上下细看,“陛下无事么?”

  听得这话,皇帝心中忽而一暖,看着她,唇边亦弯起笑意。

  “有甚事,”他语气毫不在意,将马交与从人,“不过些许溃兵。”

  徽妍正待再问,忽而闻得军士大声道,“陛下!狼齿山上有人下来了!”

  二人惊讶望去,果然,狼齿山的山背上,有许多人正骑马下来,与山下的汉军呼应,一道夹击左温禺鞮王,将敌兵驱逐出去。

  “陛下!”未多时,一名军士飞快来报,“右日逐王求见陛下!”

  心中忽而一振!

  徽妍忙朝着军士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果然,十余骑人马正朝山丘驰来,当先一骑上,似乎有三个人影,一大二小,不正是他们?

  惊喜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徽妍只觉眼眶酸涩,忙拉过一匹马,骑上,喝一声,迎着他们飞奔而去。

  风吹在耳畔,呼呼的。徽妍睁大了眼睛,待得渐渐近了,她认出了那马上的人,正是郅师耆和蒲那、从音!

  “……徽妍!”她隐隐听到蒲那和从音在大声叫她,泪水忽而涌了出来。

  所有的愧疚和担忧,似乎都在此时一并消散。

  徽妍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相遇之时,只顾得将脸上的泪水一抹,下了马,朝他们拔足飞奔。

  郅师耆也停下来,将蒲那和从音抱下马。

  “徽妍!”两个小童奋力朝她奔过来,徽妍才张开手臂,已经被他们撞了个满怀,险些跌倒。

  汗气和热气,两个小小的身体拥在怀中,徽妍只觉充实和满足,仿佛压在身上的巨石落了地,唯有解脱和欢喜。

  “对不住……”徽妍一边哭着,一边用力亲吻他们红扑扑的脸,喃喃道,“对不住……对不住……”

  蒲那和从音也大哭着,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

  ……你也要走了……谁来给我讲故事?

  ……你不要走好么?

  他们曾经这样对她说,眼睛里全是祈求。

  但徽妍那时候告诉他们,不,她要回家。

  而现在,徽妍想说,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们,她会一直给他们讲故事,直到他们不再需要她陪伴,不再需要她的故事入睡……

  “蒲那,从音!”郅师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笑意,“快放手!你们快把她勒死了!”

  蒲那和从音忙松开手,徽妍抬头,擦擦眼泪。只见太阳耀眼,郅师耆的脸上胡子拉碴,脸有些脏,笑起来却仍如从前一样开朗。

  未等她再看仔细,他上前,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徽妍惊叫一声,却被他大笑的声音淹没,在胸膛震响。他的气息,混着尘土和汗臭,却不教人反感。徽妍被他举在半空,未几,似被那快意感染,亦不禁露出笑意。

  万里牵挂,而今,她在意的人皆是平安。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呃……女史。”正沉浸于欷歔感叹,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转头,只见是一名军士来到,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陛下来了。”

  徽妍这才想起,忙回头,却见十余步开外,皇帝骑在马上。只见头盔下,他的脸对着这边,神色看不分明。

  徽妍自知失礼,忙让郅师耆将自己放下来。

  “陛下?”郅师耆听到这二字,亦是愣住,一边望向皇帝一边问徽妍,“那是汉庭皇帝?”

  “正是。”徽妍擦了擦眼角,笑笑。忙将蒲那和从音的手拉起,带着他们朝皇帝走过去,到得马前,向他行礼,“陛下,蒲那王子及从音居次,拜见陛下。”

  蒲那和从音似乎并不太明白皇帝是何人,望着他,茫然又好奇。

  但看徽妍对他敬重,二人也有了些样子。

  “拜见陛下。”蒲那年龄大些,行礼颇有模样。

  从音瞅一眼兄长,也行个礼,奶声奶气地说,“拜见陛下。”

  皇帝看着他们,脸上有了一点笑意。

  “蒲那王子,从音居次。”他的声音温和,“王女史每每与朕提起你二人,皆言聪颖仁厚,今日得见,朕甚慰。”

  蒲那和从音虽不太明白皇帝所言何意,可似乎觉得他并非可怕之人。徽妍在他们耳旁小声提示,二人照做,向皇帝再礼。

  这边见过了礼,片刻,皇帝将目光移向郅师耆。

  与蒲那、从音一样,郅师耆看着皇帝的目光亦满是好奇。但他很快收敛起来,上前,以王子之礼向皇帝一拜,“匈奴右日逐王郅师耆,拜见大汉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亲征救我于重围,郅师耆感激不尽!”

  他声音中气十足,全无落魄模样。

  皇帝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右日逐王言重,朕此来,乃是为接二位外甥回汉庭,未想幸会右日逐王,实意外之至。”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