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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2 / 2)


  一切发生得太快,巧茗眼睁睁看着长箭破空而来,擦着她右臂滑过,她臂上一痛,另一只小兔子也跳下地去。

  然后是臀.瓣上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便扑向前往地上趴倒,跌得魂飞天外,痛不欲生。

  巧茗很快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头便见到韩震近在咫尺的脸庞。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并且付之行动。

  可是年轻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抵挡得了的,挣扎不过两下便被牢牢地拥住。

  “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的?”他难得地语气起伏,全部赋予对她的关心。

  她身上很痛啊!哪里都不舒服!

  巧茗哼哼唧唧地,正要开口,忽然觉得小.腹里面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那种痛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就像有人攥住她的肚肠下死力揉捏似的。

  “肚子……啊……”她刚说了两个字,又是狠狠地一下抽搐,一时没忍住哀叫出来,“肚子好疼。”

  韩震只觉有些莫名,她臂上显是被箭尖擦破,有血渗出衣料,而那马儿被他用箭射死,倒地前勉力挣扎时还是踢中了她,可他看得清楚,明明踢中的是屁.股,怎么会肚子疼起来?

  他四下里张望,也不见草丛中有凸起的石块,而且她身前衣衫只有尘土草屑,不见半分血渍,根本不像被硬物硌伤的样子。

  再往下看,却注意到她的腿间,雪白的骑马装衣料上,晕出淡淡血色来。

  此处并没有御医,韩震只得将巧茗打横抱起,放她侧坐在马背上,然后自己跃上去,一手牵缰绳,一手抱着她,吩咐了刚刚赶到的梁芾留下处理事情,便策马离开。

  换了个角度,巧茗也看到了地上被长箭贯穿了脑子的马儿尸体,想起自己适才挨过的一击,再看看马儿所在的位置,当即明白过来,是被马儿踢了一脚。

  韩震那一箭是为了射杀冲她疾驰而来的马儿?目标并非是自己?

  想明白此节,巧茗心中一松,她的八月十五其实不大痛,毕竟那马儿挨了一箭,临死前已卸了力,但肚中时不时一抽一抽的绞痛着,又不知究竟是为了何因,不免疑心是受了致命的内伤,疼痛加上害怕,忍不住偎在韩震胸前呜呜咽咽地淌起眼泪来。

  韩震这会儿又要搂着她让她坐稳了别掉下去,又要小心控马尽量不颠着了她,本就一心二用,再分不出空档来安抚哄劝,只能任由她哭湿了他的衣裳。

  *

  太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了当值时突发的状况例外,一般谁给宫里哪位主子诊过脉,往后若不出大差错,或是主子指名更换,那么下次主子有病痛时则还是由这人诊治。

  因而被陈福从太医院随行众人里叫来的渺云居的,便是之前巧茗落水时为她诊过症的御医商洛甫的。

  商洛甫来的路上听陈福说了事由与症状,心里面便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等到搭过脉,神色倒反而放松几分,“回陛下,娘娘腹痛并非被马儿踢上了内脏,而是动了胎气。”

  “你说她……有孕了?”韩震素来冷淡的表情里染上十分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商洛甫,再一思及适才巧茗遭遇到的事情,还有商洛甫说的话,忙追问道,“如何了?严重吗?”

  “回避下,依脉象来看,娘娘有孕不过月余,正是胎儿最不稳妥的时候,因而今日受了惊,有些见红,但幸而娘娘有福,胎儿目下并无大碍,只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并调养得宜,不再受惊,不再操劳,应是不会出事。”

  商洛甫开了保胎方,便告退出去,回太医院里抓药煎药去了。

  韩震侧坐床畔,握着巧茗的手,本是想与她诉一诉衷情,可一双眼睛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她尚平坦的小.腹。

  巧茗也是一样。

  完全不敢相信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孕育在她的身体里,而她这个后知后觉的母亲,差一点就没能保护好它。

  幸好,有韩震当机立断的那一箭,让她还有机会能看着它出生、长大。

  不知是否是孕妇的心思特别跳跃,巧茗一瞬间甚至想到了十几二十年后孩子要嫁或是要娶什么样的人……

  然而,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太远。

  韩震的手掌缓缓覆在她肚皮上,慢慢地挪,轻轻地碰,好像生怕使大一点点力气,就将肚子里的小娃娃吓跑似的。

  “朕要写道圣旨,”韩震突然道,“封它做太子。”

  巧茗忍着痛笑道:“陛下别闹了,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写道圣旨不是多大事儿,巧茗也不想拦着他给自己的孩子加封,可是万一圣旨颁下来,九个月后她生的却是个姑娘,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那朕写另一道圣旨,”韩震看起来不大以为然,“朕要封你做皇后。”

  “陛下……”

  巧茗呆住了。

  喃喃一句,不知往下接着该说些什么,便打住了,只愣愣地看着韩震。

  不是说,谁先生儿子谁当皇后吗?

  德妃肚子里的那个比这个大好几个月呢,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然后又有些觉得,马儿没踢到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变笨了呢!封自己做皇后,应当赶快谢恩才对,有什么好去替旁人鸣不平的!

  巧茗如此想着,就要坐起来谢恩,韩震伸臂将她按住,口中责怪道:“别乱动,没听到御医说你往后都得卧床休息么。”

  巧茗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陛下,难道要一直躺倒孩子出生么?”

  韩震听她这么一问,也有些不大确定,然而按着她肩膀的手却一点也不松力,甚至整个人俯下来,小心地避开巧茗腹部,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拥住她,头枕在她颈窝里,“反正你乖一点,以后不许骑马不许出门,御医说你能下床前不许动,就算他说可以了,也最好不动。”

  反正小心一点,绝对错不了。

  这样一家三口紧紧拥在一起,气氛正好,巧茗很想趁机问上一问,为什么自己老是得到他特殊的对待。

  从那时封妃,后来细想,只怕并非太后一人的意思,而今日他说的封后……

  巧茗努力回忆着前世,夏玉楼转述的那句“谁先生下皇子,就封谁为后”,她根本不曾怀疑,因为前世里直到她死的时候,也就是五年后,韩震都没有立后,因为一直没人能给他生下儿子。

  “陛下,”巧茗叫唤一声,轻轻推了推他,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颈间湿湿凉凉的,有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