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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55节(1 / 2)





  这边刚说完话,她转头就找到了李澈,在他面前走了几步,故作不经意地道:“听闻玉照堂后面的那片绿萼梅是夫君的心头好。”什么金贵物,碰一下还不得了了,还能给弄脏了不成。

  “一般。”应景之物而已,谈不上心头好。

  萧时善眨了眨眼,显然这个回答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试探着道:“我能折两枝插瓶吗?”折了你的宝贝梅花,可别心疼。

  李澈自然不会心疼,他从多宝阁上取下一只造型古朴的陶瓶,带着她折了三四枝。

  萧时善抱着陶瓶,心道他果然不喜欢什么绿萼梅,人云亦云是要不得的。

  第八十三章

  这陶瓶似黑非黑, 色泽厚重,配上几枝白花绿萼的绿萼梅当真是说不出的好看,萧时善左看看, 右瞅瞅,越看越喜欢,当即想抱着陶瓶回凝光院。

  “去洗个手,过来用晚饭。”李澈从她手里连瓶带花一并拿了过去,随意地放置在高几上。

  萧时善没想待在这儿,这跟在别人地盘上有什么区别, 先天气势上就矮了一头, 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微云疏雨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竟把她自己留这儿了,再者说她也不怎么喜欢这地方,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她, 她就跟这折下来的绿萼梅一样,没过几天就得谢了,长久不了, 想想就不吉利。

  如此想着,对李澈难免多了几分迁怒, 即使不为这点虚无缥缈的事, 也有十足的理由去生气,她这会儿走路还发飘呢,都说头晕胸闷了, 他还不管不顾的, 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死活。

  她嫌他不知体恤,想起来就把玩一二, 想不起来就丢到一边,其实萧时善也觉得有他没他,日子照样过,但被他这样对待还是免不了委屈,“我还是回凝光院去吧,免得耽误夫君办正事。”

  李澈侧头看她,似乎能从神色中探知出她的心思,“弄疼你了?”

  他不问倒还好,这么一问,萧时善只觉得自个儿这里也疼哪里也酸,浑身上下愣是找不出一处舒服的地方。

  因旁人没几个疼惜她的,她便格外疼惜自己,不要最好的,专挑最贵的,那云雾绡就有多舒适么,论起舒适度来,还真不如松江府棉布,但它贵啊,不仅贵还容易破损,不耐穿反而成了它的一种优点。

  萧时善这种华而不实的喜好,决定了在某种程度上她是肯牺牲掉舒适度的,但经他一提,她自己再一琢磨,也认为自个儿遭大罪了。

  受了罪还要藏着遮着,这可不是萧时善的作风,若是能从中受益,就是被针刺了下手指,她也要做出重伤未愈的效果。

  因此听了这话,她虽然没有开口,但却微微偏了偏头,把一截雪白的颈子露了出来,她照镜子的时候都看到了,有好几处红痕,这便是罪证,既是罪证就不该掩埋。

  虽然他这会子再问也不管什么用,但好在他还有点反省之心,萧时善怕他看不到,还贴心地挽了挽耳畔的发丝。

  李澈也果真顺着她的指尖瞧了过去,雪白的颈子上点染着胭脂红,仿佛晕开的糜艳花汁,他伸手在她的颈间抚了抚,“你知道我还要弄你,难道每弄你一次,便要跟我讨价还价一番。”

  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反省之心,萧时善羞恼地伸手去推他,“谁跟你讨价还价了。”至于从他手里得的那五匹云雾绡,那是他该赔的,不是她要的。

  李澈没有去戳破,钳住她的腰肢道:“既然不是讨价还价,那便是夫妻恩爱。”

  她和他居然还能用上恩爱二字了,这叫人家真正的恩爱夫妻情何以堪,萧时善抿了下唇,犹不甘心地道:“你别哄我,没有你这样的。”

  她虽说是侯府的姑娘,但毕竟不是正了八经的当大家闺秀养起来的,况且安庆侯府里本就乌七八糟的,谁能教她正经东西。

  一些大家闺秀万万做不得的事情,其实在她看来也没什么行不得,尽管心里不以为意,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哪些事是出格的事儿,自然也知道他就是在欺负人,亏他能说得面不改色。

  李澈瞅着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道:“别以为我在欺负你,我若是真想欺负你,就不会由着你使性子。”

  顺着她的心意来,只怕得把她捧到佛台上,一日三炷香地供着才叫关切爱护,少了一炷香那就是心不诚,意不切,但若是事事依着她,别说一间染坊,三间大染坊她都开得起来。

  “你这是颠倒黑白,我连夫君的面都见不着,何谈使性子。”但凡他由着她些,她也未必会有埋怨。

  萧时善把夫君二字特意加重了一下,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只是这话听起来却又有些别样意味。

  李澈目光专注地盯着她,语气平静地道:“如此不正趁了你的意,不用去费心应付,岂不是轻松自在许多,所以即使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也可以不闻不问,哪怕连个只言片语都嫌多余。”

  “我病到下不来床的时候,你不也是不闻不问。”好嘛,翻起旧账来了,他有病到下不来床么,萧时善刻意忽略了她那病情因何而起,只论病情轻重,但凡他病到那份上,她能不过来瞧瞧,谁想嫁过来不久就当寡妇。

  李澈没有再说什么,萧时善只当他是无话可说了,倘若可以寻到她那么点不是,那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别想让她自个儿揽错。

  他看了看她,“还吃不吃饭?”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萧时善很想硬气地回句不吃,但肚子不争气地抗议了一声,她吸了吸鼻子,不跟他计较,“吃!”

  中午就没吃几口,倒是喝了一大壶酒,那琼华露尝着绵软清甜,后劲儿却不小,到现在还有点晕乎,更别提今下午又耗费了许多体力,她这会儿还有力气据理力争,那是她身体康健。

  如今她是懂得身康体健的好处了,身体不争气,跟人吵架都没力气吵,说不定还要被人气过去。

  因着这点觉悟,用饭的时候,萧时善认认真真地吃了一小碗饭,见跟前摆着一盅雪蛤银耳汤,便舀起来喝了一勺,旋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味道跟荣安堂小厨房那边做的一个味儿,之前老太太瞧着她体弱,三不五时地让人来送滋补炖汤,她再熟悉不过,但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想来做出来味道也都是大同小异。

  在玉照堂用过晚饭后,李澈和萧时善回了凝光院。

  天已经黑了下来,夜空里亮着几颗星子,月光清寒,落在地面,像是落了一地白霜,远处近处的灯笼散发着朦胧温和的光。

  李澈一手提着羊角灯,一手拎着她要的陶瓶,步履闲适地走着,萧时善瞅了瞅他手里的绿萼梅,在他偏头看来时,立马移开了目光。

  到了晚间歇息,萧时善把被子一裹便侧过了身去,在他的手抚向她的颈间时,她抓着被子没吱声,紧接着她察觉到胸口有些温凉,有块东西滑了进去,她的眼睫颤动了两下,疑惑地摸了摸,从中衣衣襟里掏出了一块红得耀眼的宝石。

  萧时善瞬间就被吸引住了视线,一时分不清这是玉石还是红宝石,坠子上雕了朵姿态动人的芙蓉花,花叶细致分明,色泽通透明润,沾水带露,美得绚丽夺目。

  “这是什么?”她握着那朵芙蓉花转身去问他。

  “生辰礼物。”李澈拨开她的乌发,低头去看她胸前的芙蓉花,当初得了这块料子便觉得适合。

  萧时善愈发疑惑,这朵玉芙蓉既然戴在她的脖子上,那么应当是给她的生辰贺礼才对,可她的生辰明明是在二月里,这前不着后不着的,哪来的什么生辰礼物。

  她的生辰从来就没正经庆贺过,因为她生辰那日也是梅氏的忌日,没什么好庆贺的,旁人生辰还能热闹一场,她的生辰向来都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萧时善没收到过几次生辰贺礼,以前常嬷嬷给她做碗长寿面就当是过生辰了,后来是梅姨母给她做衣服,表哥给她买珠花,连姨父都送了她一套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