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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56节(2 / 2)


  萧时善琢磨好的话全都没了用处,有点反应不及地看了看他,随后垂下眼皮揪了揪发丝。

  这话听听就好,信以为真可就傻了,但这种话听着实在顺耳,她忍不住往他身前靠了靠,盼着他再说几句话哄人,她都没怎么被他哄过,有种新奇的别样滋味。

  萧时善拿眼去瞅他,可他竟然什么都不说了,她抬手搭在他的身前,轻声细语地开口道:“我知道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我想太多,倘若二嫂出了什么事,我也心里难安。况且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这也是应当的。”

  说完这番得体懂事又分外违心的话儿,她眼巴巴看向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该知道自己娶了个怎样的贤惠人了。

  李澈倒是认认真真听完了,握着她肩头的手缓缓上移,抬起她的下颌,在萧时善的注视下,他抚着她的脸庞道:“你还是伤得太轻。”

  萧时善有点傻眼,着恼地抓了抓他的衣襟,不是这样的。

  李澈把她往上一托,滑溜溜的身子落进了怀中,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用力地吮弄了几下,跟她说的话,她是半句都没听到心里去。

  入睡前二房那边传来消息,蒋琼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听到这个消息,萧时善拢了拢被子,刚有的一点睡意又消散了,她一边想着事一边抬起了手,手里拨了个空,突然意识到往日挂在床头的草蜻蜓早就没有了。

  萧时善顿了一下,不由得地往李澈那边扫去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她那只抬起的手,她捏了捏手指,顺势翻了下身子,挨到他身边道:“夫君,今日去成阳侯府做客,我听到了一桩稀奇事。”

  “什么稀奇事?”李澈虽然接话了,但从他那语气里可没听出对这桩“稀奇事”的好奇。

  萧时善说道:“陈阁老家的小女儿和蔡阁老家的五公子定亲了,你说这是不是稀奇事?”

  李澈微微侧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婚姻嫁娶之事如何就成稀奇事了?”

  “别人家也就罢了,这两家结亲那就是稀奇事。”这个话头只是随意找的,但此事确实很不寻常,萧时善想了想道:“从两家夫人小姐的往来,不难看出两位大人之间的关系,一山不容二虎嘛,蔡阁老之下,就数陈阁老德高望重,而陈阁老又比蔡阁老年轻十来岁,便是熬也能熬出头。”

  “你倒是真敢说。”有些人只敢在心里想想的事,全被她三两句话挑破了。

  萧时善道:“夫君不要小瞧女人。”京师的贵妇圈子可不比朝堂上简单。

  李澈轻轻笑了一声,道:“我从不敢小瞧女人。”

  “那我说的对吗?”萧时善瞥向他。

  李澈没有做出表示,她这话虽然说得简单直白,但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可以这样说。

  萧时善只是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自己还没死呢,身边就有个等着上位夺权的,而这个人跟自己还不是一路人,可想而知两个人不针尖对麦芒就是好的了,居然还能结成亲家,这才是稀奇之处。

  李澈见她想得认真,便开口说道:“有时候懂得示弱也是一种策略,两者交锋,不仅是看谁的锋芒更盛,往往耐心和隐忍才是关键所在。”

  “你是说陈阁老是在隐忍和示弱?”萧时善心想,原来连手握实权的阁老家的小姐也是一枚棋子,此时用来结亲,将来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一个出嫁的姑娘。

  今日听到的稀奇事不止这一件,几件事里她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件事,但能拿出来说说的却只有这一件。

  萧时善感叹唏嘘了一番,就抛到了脑后,她自个儿还伤着呢,可没这个闲心去操心别人。

  次日,萧时善从荣安堂出来,和几位姑娘去二房那边走了一趟。

  罗夫人从葛夫人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笑道:“瞧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眉毛和眼睛跟二郎一样,嘴巴鼻子长得像他娘,看着就讨人喜欢。”

  萧时善凑近瞧了两眼,左看右看,很难违心地夸句好看,五官瞧着都不太清晰,不知道罗夫人是怎么看出像谁的。

  罗夫人见萧时善低头来看孩子,便把孩子往她的手边送了送,“三郎媳妇儿也抱一下孩子,来沾沾喜气。”

  萧时善连忙摆手道:“姑姑抱着就好,我没抱过孩子,不知道轻重。”

  蒋琼昨日从娘家回来,在园子里的那番话想来都被对方听去了,这让她在面对萧时善时总有几分尴尬。

  而此次她能平安产子,还是多亏萧时善护住了她,因此这尴尬之中又添了些感激。

  萧时善知道二嫂不自在,她也没在二房久留,她今早来了月事,小腹一直坠痛,要不是不得不来走这一趟,她是一步都不想动。

  转眼到了年根底下,又是好一阵忙碌,在腊月二十八这日,卫国公从辽东回到了京师。

  李澈出府去迎接,老太太和季夫人等女眷则在府里等候,临近中午的时候,下头的人欢天喜地地跑来禀报国公爷回府了。

  萧时善只见过卫国公一次,还是在她和李澈成亲的时候,寻常时候根本见不到这位公公的面儿,印象里很是威严,有几分儒将之风。

  卫国公一进荣安堂,老太太的眼睛就红了,大儿子镇守辽东,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每次见面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紧紧握着卫国公的手道:“难得一家子能聚得这么齐,今年总算能过个团圆年了。”

  小辈们挨个上前见礼,萧时善行过礼后,眉眼低垂地站到了一边,她察觉到卫国公的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下,不怒自威的气场压下来,令人惴惴不安。

  晚上府里举办了一场家宴给卫国公接风洗尘,散席后,李澈被卫国公叫了过去。

  萧时善瞧了瞧李澈的背影,心中有点忐忑,她感觉公公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第八十六章

  前院书房内针落可闻, 卫国公坐在书案后面的圈椅上,脸色冷肃地翻着书页,伴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不时响起, 令人不自觉地心弦紧绷。

  过了好半晌,卫国公仿佛此时才想起书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抬头看了眼站在书房里的李澈,见他神色平静,举止自若,心中冷哼一声, 把手里的书往案上一扔, 发出“啪”的一声响。

  卫国公许久不曾归家,今日刚刚回府,又是在一场阖家欢乐的家宴过后,怎么也不该如此动怒。

  可事实上,卫国公能忍到这会儿, 已经是把怒火压了又压,才没当着老太太的面就训斥人,此时把人叫到书房, 就是想问问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卫国公的脸色难看,看着他冷声道:“今年秋里你从辽东匆忙赶回京师是所为何事?什么事情让你连前方的要事也能撂开手?”

  李澈回道:“广盛昌在辽东的一脉参道已经有人接手, 消息也已传递下去, 并非置之不顾。”

  辽东地界每年都受到鞑靼侵扰,去岁鞑靼进犯辽东,发起多次掠劫, 每次都能以极快的速度奔袭, 专攻防守薄弱之处,叫当地百姓人心惶惶。

  如此精准地出兵奇袭, 让人不由得去想是否是军情泄露,暗地查访过后,果然发现了其中关窍。辽东盛产皮毛人参等物,引得不少商人来此谋利,他们与散居在辽东的索伦部有了利益往来,用对方所需之物,换取当地的貂皮人参,谁都知道人参值钱,但究竟能赚到多少钱,其中的利润高低,还是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