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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66节(1 / 2)





  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留心着门外动静,听到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之后便没了其他声响。

  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步子一下顿住,她突然反应过来,是外头太安静了,按理说楼里的人不少,绝不会如此安静,总不能个个都睡觉去了。

  心里疑窦丛生,她踅到门前,打开房门一瞧,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整个楼阁漆黑一片,只有她身后的房间亮着灯火,四下无人,安静又诡异。

  心口怦怦直跳,萧时善心思几转,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想到李澈可能还没走远,连忙出声唤他,“李澈!你还在不在?”

  除了自己的回声,没听到有人回应,她飞快地跑回屋里,提了一盏灯笼,又把门闩抽下来攥在手里,在门口看了看,往楼梯的方向疾步走去。

  边走边思考眼前的情况,黑暗中忽地伸出一只手,一下拉住了她的胳膊,萧时善吓得一抖,灯笼掉到了地上,旋即攥紧门闩,抬手就打了过去。

  本该趁其不备,打得对方头破血流的致命一击,被轻轻松松地化解了,连她也被那贼人钳制住了身子,反剪到身后的胳膊使不上力气,萧时善连踢带咬地拼命挣扎起来。

  挣扎的后果就是被人夹住腿摁到了柱子上,咬也咬不到,踢也踢不着,倒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柱子上,磕到了后脑勺,发出咚的一声响,听着都疼。

  萧时善轻嘶了一声,感觉有点古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怎么还带羞辱人的,她狐疑地盯着眼前的身影,忽地凑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嗅。

  “你属狗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萧时善脸上一红,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此刻的姿势,腾地升起一股羞愤,抽动了一下双腿,“你放开我!”

  李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甫一得了自由,她立马问道:“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李澈俯身捡起地上的灯笼,打量着从她手里夺下的门闩,“没人跟你说晚上另有安排?”

  萧时善忽然想起,杨娘子是邀请过她的,只是让她给推拒了,生意向来是在酒桌上谈成的,来此处的人大约没几个像她这样吃完饭就进屋歇息的,导致这会儿偏偏让她落了单。

  思及此,她不禁瞧了瞧李澈,既然另有安排,他怎么没去。

  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他偏头朝她看来,昏暗的灯光映出他的轮廓和眼眸,“我来拿彩头。”

  萧时善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上面有声响,抬头望了望,只见从楼顶上方显露出了一片辽阔夜空,几颗星子零星地点缀其中。

  渐渐地,夜空中的星子越来越多,洒下一片璀璨星光,站在栏杆前看着眼前的美景,好似沐浴在星光里。

  这才知道为何四周乌漆嘛黑的,竟然是为了在楼顶造出星空,即使能够以假乱真,萧时善也得说上一句,真是钱多闲的。

  “诶。”见他要走,她连忙跟上他,经过方才的事,她可不想一个人待着,而且他还拿走了她的门闩。

  萧时善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对周围既陌生又新奇,不知李澈是否是头一次来此地,他倒是随意自如得很,在登上停泊在溪边的乌篷船时,还转身拉了她一把。

  谈不上受宠若惊,却让她警觉地瞧了瞧他,莫名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她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让他可图的,自作多情的后果往往是自讨没趣。

  登上船后,萧时善兀自坐在一边,楚河汉界划得分明,他们又不是两三天没见,而是隔了两三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动作快点,早就当上爹了,老太太抱上心心念念的曾孙,指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

  她这般胡乱想着,都想到他子孙满堂去了,萧时善赶忙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拿眼看向李澈,声音轻柔地道:“你能叫人把我的人找来吗?”

  李澈从溪水里捞起一壶酒水,自顾自地饮着,“恐怕不能。”

  萧时善有点气闷,没想过他会拒绝,或者说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这不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么。

  “我想你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你没有权力使唤我做任何事,假如我想这样做,自然会去做,但现在我还不想。”

  他看了一眼她因气恼而分外明亮的眼眸,继而说道:“顺便提醒一下,如果要达成某一目的,最好表现得前后一致,否则任谁都能瞧出你的心思。”

  “我什么心思啊?!”

  李澈偏头看向她,“假如我说是卖弄风情,你会不会生气?只要一个眼波就该为你鞍前马后,你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

  萧时善双颊涨红,胸脯上下起伏着,要是手里有把扇子,此刻肯定扇得呼呼作响,兴许会忍不住朝他扔去。

  尤其是在梅府里说一不二惯了,上头没人管着,下头的人又事事顺着,便是常嬷嬷知道她在外面辛苦,也不怎么唠叨她了,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脾气见长,骤然听到李澈如此直白的话,别说面子挂不住,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敢去细想她是否真的存了这种念头,因为在某些时候,她确实觉得只要稍稍示弱,就能让他好说话些,可他管这叫卖弄风情?

  萧时善恨不得挠他一顿,却又极力维持冷静,语气分外坚定地道:“我可没这样想。”

  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和离了都能吵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窄小的船舱内寂静无声,小几上搁着一个不甚明亮的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了船篷上。

  似这般安安静静的,反而令萧时善极不自在,瞅见小几上有酒水,便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她很少喝酒,清楚自己那点酒量,除了偶尔在府里喝点酒,在外面基本是滴酒不沾,这会儿酒水滑入喉咙,跟着火了一样,这酒比她以为的要烈得多,她被呛了一下,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萧时善感觉到他的靠近,鼻尖嗅到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他撩起衣袍半蹲在她身边,拿走她的酒杯,抬手轻拍她的背,“你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

  在萧时善扭身避开之前,他已然收回了手,把酒杯搁在小几上,淡声道:“不管你作何打算,不要跟杨娘子走得太近。”

  “为什么?”萧时善瞬间抬起头,眼眸里还蕴着一层水雾,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愈发迷人,仿佛秋日里的静谧湖水。

  李澈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提醒道:“杨娘子的人脉关系太复杂,引虎拒狼,小心引火烧身。”

  萧时善心里暗自琢磨着,嘴上却道:“你不是也跟她——”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李澈眉头微扬,看着她道:“也什么?”

  萧时善低下头,指尖拨弄着衣带,“没什么。”

  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察觉到他令人无法忽视的注视,她往上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