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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80节(1 / 2)





  “对了夫人,公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萧时善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这次就是去找他。”

  春妮自顾自地说道:“夫人急着赶路,是怕公子担心吧,也是,公子那么稀罕你,指不定多着急呢。”

  即使萧时善没什么聊天兴致,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稀罕我?”他都不想见她了。

  春妮乐道:“夫人以前哄我说你和公子是凑合着过日子,现在可骗不了我了。你难道没发现,公子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吗?他不稀罕你,干嘛要哄你喝药啊。”

  萧时善微微抿唇,揪着发丝想个不停,她要是早些明白过来,也走不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赶了五六天的路,抵达远宁府时,萧时善的脚也能走动了,只是不能剧烈运动。

  她头上裹着头巾,和春妮坐在牛车上,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布衣,还有沾在裙子上的稻草,活脱脱一个乡野村妇,她这样铁定是没法见人的。

  牛车赶到城门口,忽然传出一阵马蹄声,一行人从城门口驶出。

  萧时善倏地坐直身子,盯着那道身影,心口猛烈跳动,眼见着那行人要疾驰而去,她慌里慌张地跳下牛车,朝着那道身影追赶上去。

  尘烟弥漫,萧时善的喊声被马蹄声掩盖过去,她追着跑了一会儿,越是拼命追赶,距离反而越拉越远,心里又急又慌,腿脚也不争气,脚下一崴,一下摔在了地上。

  脚上传来钻心的疼,萧时善跌在地上,看着满天的尘土,几乎要嚎啕大哭,这一刻仿佛跟过往的情景交叠重合,却又比那时疼上百倍,永远都追不上,无论怎么拼命追赶,也还是留下她一个人。

  萧时善伤心欲绝,仿佛听到一阵马蹄声忽远忽近地响起,她仰起头,看到一个身影从马上一跃而下,没等她瞧清楚,下一瞬,便被对方从地上拽了起来。

  “混蛋!”李澈厉声骂了一句,扔掉手里马鞭,将她紧紧抱入了怀中。

  萧时善的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意识到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不断地往他怀里挤。

  本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但这会儿简直没完没了,才知道她有这么多哭不完的委屈。

  换做以往,萧时善可不会在外面哭成这样,但现在丢脸就丢脸吧,什么都无所谓了。

  李澈向来觉得她惯会拿捏人心,她是在哭给谁看,哭给谁听,真要不在乎的,她哭瞎双眼都没人理会,她就是太明白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才尤为可恨。

  他收紧手臂,心中五味杂陈,想想这些日子的煎熬,合该由着她哭瞎眼,但这究竟又是在折磨谁。

  萧时善被他抱上马,转道回了知府衙门,脚一挨着地,疼得她惊叫了一声,这会儿才想起她的右脚还没好利索,经过方才那番折腾,怕是伤上加伤了。

  李澈托住她的腰肢,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萧时善立马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了过去。

  一路走进后院,在往屋里走的时候,萧时善看到他的房间,低声说道:“去那间房吧,那里近。”

  李澈压根没理会她那点小心思,直接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萧时善不放心地抱紧了些,在他把她往床上放的时候,她的腿直往他腰上盘。

  “下去。”李澈握住她的腿往下掰。

  “我脚疼。”萧时善可怜兮兮地道。

  “脚疼请大夫。”

  “请大夫也不急于一时啊。”萧时善哪里敢松手,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这一松手,她上哪儿找人去,况且她腿脚还不利索,“你不能陪陪我吗?”

  李澈没再掰她的腿,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还回来做什么?”

  萧时善觉得有些事真不能全怪她,但凡有点骨气的人,听了这话儿,即使腿脚不利索,也该拖着腿往外走了,她有点开不了口,掩耳盗铃地往他身前埋了埋。

  感觉到李澈的手碰上她的腰肢,要把她往外扯的时候,萧时善心头一慌,使劲儿往上爬了几下,“我去过锡华了。”

  李澈清清冷冷地道:“那你更不该回来了。”

  “我是希望表哥活着,也希望他能振作起来,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但这种重要跟你是不一样的。”萧时善看着他的眼睛,差点想把心剖出来给他瞧瞧。

  李澈垂眸看向她,“哪里不一样?”

  这要让她怎么说,萧时善想了想,“你不是说我把你当什么梯子么,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是那么回事。”

  当初李澈在萧时善眼里,可不就是一把登天梯么,家世好,长得好,前途好,是极拿得出手的夫婿,完美符合了她的某些要求,至于其他事情,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萧时善瞧着他的神情,赶忙解释道:“但我早就不这样想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和离。”

  李澈道:“这么说来,你跟我和离,还是因为你在意我?”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丝讽刺意味,可萧时善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她瞧着他不以为然的神情,撑着自己的身子,分辩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那时有多煎熬,姨父姨母没了,表哥又生死未卜,我心里难受也没处说,只能逼着自己强颜欢笑,可我心里的坎儿过不去啊!”

  萧时善越说越委屈,“我是想往前看,可前面全都是坎儿,还怎么往前看!老太太盼着抱曾孙,偏偏我这头就是没动静,无子就是一条天大的罪过,我死赖着不走,还等着你来休我吗?”

  李澈托着她的身子,坐到了床边,“你不是说要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还不给我们家生娃吗?”

  “谁的脸有那么大啊?”萧时善泪眼婆娑,李澈抬手给她抹了抹泪,她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道:“我娘就是为了生我没了的。”

  李澈知道她要说的不单单是子嗣问题,她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自己手里的东西抓得比谁都紧,而那些不被她看到眼里的人或物,自然表现得大度。

  “这就是你死活要和离的理由?”

  没听到想要的回答,萧时善有点失望,她低着头,抠动着他的衣袍说道:“我是怕你发现我不过尔尔,还要因此负担上源源不断的麻烦,我那些叔伯兄弟没一个省心的,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日子久了呢,你看到我是不是也会想起那些麻烦?我既不能让老太太和太太满意,公公也不待见我,你要是再心生厌烦,那我以后在国公府还怎么过。”

  这些固然都是萧时善焦虑不安的问题,但最要紧的她没有说出口,她其实最怕的还是守不住自己的心。若非如此,即使情况到了最差的一步,她也不会跟李澈和离。

  只不过萧时善在那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动摇,在惶恐忐忑中,对他们的将来更是充满迷茫,还没有时间理清思绪,外界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堆到眼前,只想着先逃开再说。

  “既然有这么多顾虑,为何什么都不跟我说,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怎么就不能问问我的意思?”李澈抬起她的脸,直视着她道,“娶你的时候,我难道连你是哪家的姑娘都不知道吗?如果连这些都想不明白,我还娶你做什么。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一刀两断吗?”

  萧时善抬了下眼,“即使是猜测,那也是合理猜测,这些事情就摆在那里,又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