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妹妹不出什么幺蛾子，此次姑姑回来省亲，便是不会出任何的差错了。

……

皇后上次省亲回来，还是唐歆乐出生的那一年。

十几年没回来，府里景色变了许多，不过路却还是记忆中的那几条。她们慢慢走着，苏贞时不时地介绍府中多出来的新景物、新建筑，等到了皇后以前住的院子了，苏贞又亲自服侍一番，方才退下。

容摇光也跟着退下。

不料皇后在这时出声道：“摇光，你留下。”

容摇光留下了。

眼下还没到中午，阳光不烈，正是晒太阳最舒服的时候。

房中一应都是才打扫整理过的，被褥等也是换了新的，皇后的贴身宫女将窗子支开，阳光照射进来，竟闻不到半点尘封的气味。

便在这样的环境里，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人都退下。

宫女们鱼贯而出。

此间再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唐赋这才真正放缓了表情。

她本就生得温婉，这会儿去了心防，神容更显温和。身上的凤袍在刚才苏贞的服侍下换成了轻便的裙子，她在窗前坐下，裙摆温温柔柔地散开，容摇光看着，恍惚觉得她的侧脸、她的神态，都有些异常的熟悉。

——和她母亲盛西辞给她的感觉一样。

——一种出自骨子里的、极度的温柔。

容摇光不禁想起以前祖母说的，她母亲、皇后、太妃，这三人关系极好，故而她能从太妃身上察觉到和她母亲相似的神态。

可如今，她又从皇后身上察觉到同样相似的神态——

这当真是所谓的关系亲密，等同于夫妻相的那种相似吗？

若真如此，那该是有多么亲密的关系，才能做到这种相似？

继那次大慈恩寺之行后，被祖母打消了疑惑后，容摇光头一次正式怀疑起盛西辞的身世。

当年的太妃是生了几个孩子。

一个，还是两个？

容摇光私心想，应当是两个吧，刚好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她母亲？

那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她母亲被师祖捡到，跟着姓了盛便罢，皇后却是如何成了唐氏人，给唐桓当了妹妹？

越想越觉得当年那场动乱的水实在太深，容摇光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在唐赋柔声唤她的时候，小意地在她唐赋身边坐下。

“有好些年没见你了吧。”

唐赋目光温柔，神态温柔，声音也是温柔的：“一转眼，都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

容摇光道：“娘娘……”

唐赋道：“你可是担心我不同意你和宁王的婚事？”

她没有自称“本宫”，而是说了“我”。

这么一个“我”字一说，容摇光心下一滞，却总算更加透彻的明白，自己在皇后和太妃的心目中，究竟是占据着多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