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授课，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夜珏的说法是，让她适应为主。

第一日无需授课太久。

于是北冥妍就安安静静的听着男人从她的书架里抽出一本野史，开始讲。

男人的声音极其的好听，说不出是那种调调。

总有些漫不经心爱理不理的感觉。

她听着他的声音，没有抬头，视线落在桌案上素白的纸张上，食指和拇指夹着一只炭笔。

偶尔记录一下他说的话，有时候分神，抬眸看他。

却总能对上他波澜不惊，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神。

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神，空洞的像是一口枯井，连水都没有，却不能盯着看。

盯着看，有虚无和空虚的感觉不停的涌上来。

心里会酸酸的，会焦躁，感觉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有些玄虚了，北冥妍怀疑再接看夜珏那张脸，她会忍不住染指他，所以也逼着自己不和他对视。

一下课。

半个时辰一过去。

夜珏就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她书柜里珍藏的三瓶美酒。

北冥妍觉得自己在挖自己的墙脚，喜欢的东西被别人带走了，她却没有勇气扑上去缠着夜珏。

“怎么样？”赫连景好奇，他后来去别的地方弹琴，听美婢汇报人已经走了，才来藏书阁。

“……”北冥妍说不出来怎么样，盯着赫连景，她慢悠悠的饮酒：“一一，之染，吴晫送我的酒，被他挑走了。”

“你竟然会舍得。”赫连景忍不住惊讶，他皇妹向来嗜酒如命，珍藏的酒更是舍不得分给别人，如今一次性让出去三瓶，还让别人挑，想来夜珏的确是有些功力。

北冥妍没有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站起身来，原地踱步：“大哥哪里给我抓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回来，我感觉我不是他的对手。”

不但自己不敢对他下手，却反而把好东西搭进去了，问题是，她心甘情愿的。

赫连景淡淡的看着北冥妍：“大哥又没让你跟人家打架，你打不打得过他有什么关系，你好好听他授课便是。他今日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一段燕云国的历史……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光顾着想他什么来路，没怎么仔细听。”

这点赫连景倒是不怎么意外：“你听课总是三心二意，如果对着这么一个尤物能够全神贯注的听倒是让人意外。”

意思是，她不太清楚才是正常状态。

“不，刚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有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北冥妍下意识觉得话说的太详细了，所以不肯多泄露。

赫连景却听出了门道来，妍儿喜欢美男没有错，但是她从来只是纯欣赏，不碰触，好看的面首自然也是没有的。

北冥妍幽幽的看着赫连景：“二哥，要不你跟大哥说换一个夫子吧，我感觉夜珏这样的，我如果真的下手了，我是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好说。”

什么段位的人，相处下来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像是这种看不清心思和套路的男人，自然是少接触微妙。

看来，多出来的这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年纪，的确不是白长的。

北冥妍没有说，自己一对上夜珏的眼神，就只觉得对方危险的像是一只猛兽，随时可能对她发动攻击。

“大哥说，夜珏不止教你一个人。你无须过度紧张，他也只教你一段时间，这样的人才，凤鸣留不住……他也不是能够屈居教书的人。”

赫连景知道自家妹妹遇到极难解决的难题是才会想到逃避，他们一家五口，遇到问题比较固执的人其实是她。

连她此刻都想到了逃避，难道是夜珏真的有那么不好对付。

还是说妍儿碰到极品美男舍不得对付。

赫连景转过来观察北冥妍的表情，发现她真的有些深思熟虑，觉得这事好像的确是比想的复杂：“夜珏一天只给你上一节课。”

“那他还教了谁？”本来以为一对一教学，夜珏只教自己一个人的北冥妍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大皇兄请回来的高手，竟然不止专治理她一个人的。

赫连景无所谓的耸肩：“这我怎么会知道，皇兄安排的。”

北冥妍想到了夫子监国子监的那些个王公贵族和权臣子女，想到夜珏要盯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给别人上课。

也会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别人。

总觉得不是那么痛快。

“我以为大皇兄是给我一个人安排的。”

赫连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不是说不想上他的课，那么他教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哥。”北冥妍埋怨的叫了赫连景一声。

赫连景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妍妍，你从小只对你自己领域内的事物独占欲强的可怕，你难道是把夜珏划分到你的领域中了？”

从小，他这个妹妹，掌控意识就十分的重。

连母后都说，遗传了夫君对人和物变态控制欲的人，他们兄妹三人中，只有妍儿一个人。

北冥妍听到赫连景这么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我为什么要把他划分到我自己的领域，我又不喜欢他。”

“你昨日还说他是你的菜。”赫连景皱了皱眉：“今日还不满他给别人授课。你对他有控制欲却还不承认，症状好像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