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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长公主皱起眉头,“那我的侍卫长莫德去顺天府教训三个泼皮,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传得有鼻子有眼,顺天府很多人都见到了,不大可能是假的。莫德是她的侍卫长,她一般也没什么事要用他,倒是女儿用得比较多,难道是女儿指使莫德去顺天府的?

  果然,夏思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目光偏向一边,“姜婳那天回来,我听说了善觉寺的事,很是生气。同是住在一个府里的,又都唤您‘母亲’,说起来也算是姐妹。姜婳被人非礼,我既同情她,又觉得自己的名声也受连累,气不过,就让莫德去顺天府教训一下那三个地痞。”

  “只是教训一下,为什么那三人又死了呢?”长公主问道。

  “这谁知道!”夏思瑶高声道:“莫德去了顺天府,只是打了他们一记耳光罢了。可顺天府那种地方,他们和旁人也是关在一起的,谁知道是不是当晚在牢里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暗中弄死了?!再说,他们被关押之前,就被长宁侯谢珩打伤了。那谢珩可是军营里长大的,下手狠辣,谁知道是不是留了什么内伤,当时没事,过了一晚就死了。”

  看女儿有些着急,长公主也就不再追问了。

  不过是三个地痞,死了就死了,就算是莫德弄死的也没什么,反正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也不敢到她面前来要人。

  “母亲!”夏思瑶拉着长公主的胳膊用力摇晃,“明明被非礼的是姜婳,现在却传成了是我,这肯定是姜婳搞得鬼,你可得为我出气啊!”

  “还是算了吧。”长公主迟疑道:“那婳姐儿才多大,如何有这样的本事,能让流言转向,必然是哪里弄错了。”

  “母亲偏心!”夏思瑶猛地甩开了长公主的胳膊,“虽然我没有父亲,但我还有母亲,可姜婳一回来,连母亲都不是我的了!”

  “阿瑶!你别气啊。”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当下许诺道:“好了,不就是婳姐儿嘛,我帮你出气好了。”

  “至少五十板子!”夏思瑶恶狠狠地开口。

  “五十板子她就没命了。”长公主叹了口气,一个小小庶女的性命她并不看在眼里,可姜婳是姜纬的爱女,她不想动姜婳。已经十四岁的庶女,过上一两年就该出嫁了,反正又不碍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行了。可她更不愿意为了姜婳就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

  平阳长公主低声道:“你呀,不要上来就要人性命。除了打板子,还有很多磋磨人的法子,以后你成了当家主母,有那不听话的小妾庶女什么的,可不能动不动就把人打死,徒留个残暴的名声。”虽然她向来高高在上,前后两个驸马都没有小妾什么的,这些磋磨人的手段也从来没有用过,但她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也见过太后惩戒下人。

  夏思瑶眼睛一瞪,“我要是当家主母,怎么可能会有小妾庶……”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渐渐无声。

  要是萧岷当了皇上,她是皇后的话,那后宫之中,总不能一个妃嫔都没有吧?

  皇子皇女什么的可以想法子弄死,毕竟小孩子很容易夭折的,可要是一个妃嫔都没有,一定会惹人非议的,没准还有胆大的御史,参她个善妒不容人什么的……

  一想到萧岷将来还有别的什么妃什么嫔的,夏思瑶的脸拉了下来,心情无比郁闷。

  平阳长公主还以为她在为了姜婳的事生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了,等着吧。”

  ……

  姜婳坐在花梨木大桌旁,屋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

  她手里捏着针线,正在给一件白狐大氅收尾,这大氅是给父亲做的,用的是上好的狐皮,蓬松浓密,手指摸上去都会陷到厚实的毛皮里面,冬天穿上最保暖不过。

  精致的银剪刀剪断了线头,大氅做好了,姜婳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很是满意。

  兰芽惊叹道:“姑娘,您这大氅做得可真好!”她和疏桐的女红都不错,可苏州用不着大氅,连皮子都用不着,她可不会做这个。

  姜婳笑着把大氅仔细折好,“我也是问了祖母院里的嬷嬷才知道怎么做的。”这些皮子都是上好的,从母亲库房里挑出来的,她小时候常常去库房里翻东西玩儿,对库房里有些什么很是熟悉,这六年过去了,库房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少,物品清册记录得十分明白。

  看了看守在身边的兰芽和疏桐,姜婳笑道:“天气会越来越冷,眼看就要下雪了。府里发的冬衣你们试了没有,如果不合适,要赶紧改好,不然冷了可就没得穿了。”

  兰芽和疏桐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小袄,比在江南最冷的时候穿的还要厚,前两天,府里又发了更厚的下来。两人也是自小就跟着姜婳去了苏州,早就忘了京都的寒冬有多冷了,拿着那厚得像棉被一样的小袄,还笑了半天。

  兰芽往炭盆里添了几块炭,就听见外面长公主院子里丫鬟禀道:“姜姑娘,长公主唤您过去一趟。”自从姜婳回来的第一天,太子送东西来,她们回禀的时候说了“太子给姑娘送画作”,引得夏思瑶误会,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她们就统一改了口。明明姜婳是姜府唯一的姑娘,她们也不敢再称“姑娘”,而是改为“姜姑娘”,听起来倒像是在唤别人家的姑娘。

  姜婳抚在狐皮上的手指一顿,垂下眸子想了想,“疏桐,把我前两天让你做好的垫子拿过来。”

  疏桐面色顿时紧张起来,小跑着去柜子里拿出两个厚厚的垫子,大约只有两个手掌大,带两个系带。

  姜婳站起身,把裙子撩了起来,疏桐蹲在她面前,把那垫子小心地系在她的膝盖上,系带绑在膝窝里。

  “姑娘,您……”疏桐担忧地望着她,“奴婢跟您一起过去。”

  姜婳把裙子放下,走了两步,发现那垫子绑得很结实,不会掉出来。自从那天太子来过,她知道了流言的事,就让疏桐准备了这两个垫子。

  姜婳安抚地笑道:“不用,我自己过去。看在父亲的份上,长公主最多想些阴私手段磋磨人,不会直接打杀我,你可就不一定了。”

  披上厚厚的茱萸粉绣折枝花斗篷,捧着新换了热炭的鎏金双鱼小手炉,没有带丫鬟,姜婳一个人来了长公主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两个粗壮的婆子就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她身边。

  第30章

  姜婳看了两个婆子一眼,淡淡道:“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她前两天就已经想到了,流言的事最终伤了夏思瑶,她害人不成遭了反噬,必然气不过要报复自己,不管长公主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夏思瑶蛊惑,肯定是要为难自己一番的。

  门帘一响,长公主并没有露面,出来的是她身边的大丫鬟金燕。

  说来奇怪,长公主的院子里竟然没有掌事嬷嬷,大小事宜都是这个金燕操持。据姜婳所知,长公主刚到姜府来的时候,身边是跟着掌事嬷嬷的,不知怎的,后来给打发了,平阳长公主身边就只剩下丫鬟了。

  根据蛛丝马迹来看,这件事很可能跟父亲有关。

  姜婳垂下眸子,少了精于算计的掌事嬷嬷,这六年,父亲应付起长公主来,应该更轻松些。

  “姜姑娘!”金燕努力板起脸,“你去善觉寺,不好好地烧香拜佛学素斋,反倒招惹了几个地痞,连累了长公主的名声。长公主心善,念你年纪尚小,也不忍心罚你,你就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一下自身。”

  姜婳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扫了金燕一眼,红润饱满的嘴唇勾起一丝浅笑。

  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长公主不打她也不杀她,就用些阴私的手段磋磨她。现在天寒地冻,屋里烧着炭盆,院子里却冷得伸不出手,这地上更是冰寒彻骨。双膝跪在这样的地面,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冻透,要是跪上一两个时辰,这膝盖就废了,就算精心调养,将来遇寒遇湿肯定会隐痛。

  好在,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膝盖上两个厚厚的垫子,身上的狐皮内里斗篷,足以让她撑上两个时辰。而两个时辰之后,父亲也该散衙回府了。

  金燕斥道:“你、你笑什么?!难道长公主的吩咐,你都不听吗?”她毕竟年纪小,比不得老谋深算的嬷嬷,呵斥起姜婳来胆气不足,倒显得色厉内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