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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0)(2 / 2)

  顾修平终于咳出了血,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发出惨然的哀求:杀了我,杀了我,替那个贱/人报仇

  视线落在那只枯槁的手,顾明烟隐隐浮现疯狂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勾起一抹淡笑,爹,您要是就这样下去,小情见了您也会不开心的。他这人呀,挺小心眼,又记仇。有时候,我都怕说错话惹他生气。

  说到心上人,顾明烟神情倏忽又变得温柔起来,不过他也是嘴硬心软,我知道他表面说着狠话,心底还是样样依我。

  顾修平看着这样的顾明烟,只能往挪前两步,嘴里念着:孽子、孽子,杀了我

  这声呓语打将顾明烟从甜蜜的回忆中拉回,他眼神瞬间又变得冰冷,只是拂袖转身。

  走到门外时,他对着在门边侯着的侍女道:记着让医师定时过来,需要用药就用,别让他死了。有什么特别情况,立刻传讯给我。

  是。

  天门宗距飞阳宗路程并不遥远,上回闻人桓自己御剑飞行不过十天十夜。只是此次既是听闻好友成亲,顾明烟出发前特地费了些心思挑选贺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最后花了半个多月才到达飞阳宗。

  这些年,闻人俊甚少出关,就连闻人桓也是常呆在山上,整个飞阳宗异常低调。若不是闻人俊实力摆在那,这个曾经与天门宗、玄心宗齐名的宗派差点就被人遗忘了。

  天门宗宗主来访,人才刚入飞阳宗境内,早就有弟子密讯上报。闻人桓早早就到山下相迎,许久未见,顾明烟看着好友,倒觉得闻人桓比着从前少了些跳脱,多了几分沉稳。

  阿桓,我听闻你要成亲一事,可是真的?

  闻人桓神色微凝,随后只是点头,是,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五。

  那岂不只有十来日?顾明烟微微皱眉,阿桓你可曾把我当成朋友?成亲如此之大的事,竟也不先跟我说,若非我亲自上门拜访,你是否连杯喜酒都不请我?

  抱歉,闻人桓抱拳,言辞诚恳,明烟,你如今已是仙宗盟盟主,每日事务繁忙,我岂敢因私人小事打扰你。况且,我这道侣怕生得很,他也希望婚事从简,所以我们打算只在飞阳宗摆上几桌,师兄弟们吃顿热闹饭便可。

  这些年飞阳宗行事低调,少宗主成亲之事不对外宣扬这并不奇怪。可顾明烟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这人,心中疑云更重。不过,他轻叹一声:阿桓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从幼时便相识,你成亲此等大事,我便是再忙也会来参加的。对了,我千里而来,你该不会就让我站在此处给你贺喜吧?

  闻人桓眼底掠过异色,随后却是伸手:是我失礼了,请。

  一行人上了山,到达飞阳宗大殿,只见殿内冷冷清清,顾明烟还未开口,闻人桓主动解释:家父正在闭关,所以不便出来迎接,还望明烟你莫要见怪。

  闭关修炼乃修真者突破修为的不二法门。特别是闻人俊这样的高阶修士,每次闭关都是突破自己局限的重要关卡。顾明烟当然不会见怪,无妨,是我突然来访,叨扰到你们才对。

  他目光环顾殿内,忽然问道:怎么,阿桓的道侣,我的这位嫂话到嘴边,顾明烟轻笑:还未曾知道,阿桓的道侣是女修抑或男修?

  闻人桓低垂眼帘,掩去了所有神色,他是个男修,不过修为很低。眼下大婚在即,婚事所需之物皆由他采办,现在并不在山上。

  言语之间,顾明烟便知今日想见闻人桓这位道侣的想法落了空。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侍者便将手中所捧之物呈上,阿桓,你大婚在即,我又知道得晚,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这东海朱雀内丹所化的同心玉玦,祝你们永结同心。

  侍者所捧的盒中,是两枚火红的玉玦,玉质澄澈,还是祥鸟兽纹。闻人桓着实惊讶,明烟,这礼太贵重了。

  朱雀同心玦在修真界乃是赠与双修道侣的最佳贺礼。因朱雀神鸟终生只觅一伴侣,生性钟一,所以它们死后内丹所制的同心玉玦可让佩戴者互增爱意,双修过程事半功倍。

  当然,此等礼物价值足以与一条灵脉相当,贵不可言。

  不过对于天门宗宗主,这样的贺礼并不算什么,他道:阿桓无需客气,你我之间,便不要再推脱了。

  顾明烟态度坚决,闻人桓推脱不下,最后只好收下这份礼。此后二人又是饮茶叙旧,聊得不甚欣喜。

  顾明烟在远道而来,自然没有立即回去的道理。只是小住了几日,闻人桓每日陪着他喝茶下棋,却丝毫未提及婚礼之事,就连身边侍者都发现了闻人桓的异样。

  宗主,看来闻人少主无意邀您参加他的婚礼。

  顾明烟站在窗边遥望明月,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他是不想我见到他那位道侣。你这几日在飞阳宗可有打听到什么?

  侍者摇头,没有,飞阳宗上下守口如瓶,任我如何打听,都没人愿意提及那位男修之事。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不存在吗?顾明烟敛下眼,两扇睫毛在他眼下投下阴影,只听到他冷哼一声,既然他想我走,那我们便如他的愿。明日,我们启程回去。

  侍者:是。

  翌日,顾明烟向闻人桓请辞,他言仙宗盟事务繁忙,眼下有几桩要事正等他回去做决断。

  顾明烟说着,就瞧见闻人桓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心中多了几分猜想,可表面上,他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大队人马下了山,闻人桓一直绷着的身子终于缓了下来。飞阳宗这山终年云雾缭绕,他已经看不见顾明烟的身影。

  内疚与窃喜反复交织,不断撕裂着他。俯视山中那层层叠叠的青翠,闻人桓最终只是满怀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明烟

  顾明烟下了山并没有走,他们在镇上住了下来。入住客栈后,顾明烟便不再出门,他的随身侍者倒是好奇,忍不住问了。

  宗主,过两日可就是闻人宗主的大喜之日了,您这是要等什么?

  顾明烟单手支着下颌,把玩起茶杯,饶有兴致地道:等的,自然是他们成亲之日了。

  侍者听不懂,闻人桓并未邀请他们参加婚礼。莫非,他家宗主这是要硬闯飞阳宗?

  可少主大婚,想必当天飞阳宗必定守卫森严,硬闯的话恐怕不容易

  顾明烟抬眼瞥过侍者那张充满疑惑的脸,只是轻笑:放心,我无意扰乱他们的婚事。

  闻人桓想跟谁结成道侣他都无所谓,只是他对那男修避而不谈,又一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模样倒让他生出几分好奇。

  闻人桓的道侣究竟是何方神圣?

  诚如他所讲,顾明烟并不想破坏闻人桓的婚事。只是这份好奇促使他特地在此停留几日,待到初四这天晚上,顾明烟独自一人悄悄上了山。

  闻人桓若是有意藏人,顾明烟相信他就算再怎么找也是白费心机,毕竟这里是飞阳宗。

  可是大婚前夜,无论如何,这男修总归得在飞阳宗了。

  依顾明烟的修为,三更半夜躲过飞阳宗布在山道上的暗桩是轻而易举之事。此行,他只是想看看那男修究竟有何玄机。

  飞阳宗他自小来过几趟,路,他是熟得很。要找到人也不难,今夜飞阳宗明显都在忙着明日婚宴之事,即使月上中天,仍有些许弟子还在悬挂红色灯笼。

  顾明烟如风般掠过这些人,很快他便瞅到有侍女捧着一件红衣正往左前方拐进去。

  红衣,便是婚服。

  看来还真是好找。顾明烟在黑暗中轻笑,随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