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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第62节(2 / 2)


  下车的时候,他说了句:“感觉从状元坊过来,也不算很远。”

  “不堵车一个多小时,是不远,很多人平时上班通勤时间都不止这么点。”

  宋青枝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开了门锁,让邓滨把东西搬进去。

  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铲喂狗喂鸭,满院子都是月亮的嘤嘤嘤和蹲蹲的嘎嘎嘎。

  据宋青枝的说法,月亮自从做了绝育手术之后,变得粘人很多,谌嘉树便一直在逗它,逗了没多久,它就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起来。

  打扫干净卫生,邓滨架起了机器,宋青枝将要用的食材从冰箱和厨房一一拿出,分门别类地放好。

  然后洗了一筐黄杏,递给谌嘉树,和他坐在一起吃起来。

  橙黄的杏子已经熟了,入口就是水果的清甜,谌嘉树自己吃一口,还喂蹲蹲一口,但它不爱吃,没一会儿就跑进院子里玩泥沙去了。

  宋青枝吃了两个,忽然说了句:“我觉得我该减肥了,天气越来越热,好怕到时候穿不进旧裙子。”

  谌嘉树吃了一半的果子停在半空,问道:“你确定胖了吗?”

  “早上称的,体重轻微上浮,两斤!”宋青枝说完,脸上表现了隐约的焦虑。

  谌嘉树一愣,问了句:“你生理期是不是在最近几天?如果是,那可能是月经临近导致的水钠储溜,等你生理期过了体重自然就会回落,不用担心。”

  什么水钠储溜,听起来就很专业,宋青枝不觉得他是骗自己的,但问题是……

  “我距离生理期还有半个多月。”

  那就不是谌嘉树说的这个原因了,他想了想,表情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减重?”

  宋青枝白他一眼,“废话!我要穿好看的裙子!我需要你监督我控制饮食!”

  “我可以单纯地帮你这个忙。”他应道,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认真,“但是这不代表我觉得你需要控制饮食,从专业角度来讲,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宋青枝嗯了声,“我不需要你来评价我的决定,就单纯地想让你帮我这个忙,提醒一下我。”

  谌嘉树点点头,“明白了。”

  顿了顿,他又问:“那……平时你给我吃的甜品点心喝的饮料,我是不是得避开你吃啊?”

  宋青枝一哽,“……这倒也不用。”

  张莹莹在一旁吃杏子,不停地笑,觉得这段应该不用剪,太逗了。

  见她似乎有点沮丧,谌嘉树想用别的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于是问道:“青枝,你知道医学界,特别是中医,有一个称呼是什么?”

  宋青枝扭头看过去,有点好奇地眨眨眼睛。

  “叫杏林,我们学校的校歌里,就有一句,杏林毓秀,朝夕竞风流。”他后面轻轻地唱起来,男中音清朗悦耳,声率悠扬。

  “据说这个说法起源于三国时期的名医董奉,他每次给病人看病都不收诊金,只收杏树苗,重病的五棵,轻症的一棵,几年之后,就种了漫山遍野的杏树,从那以后,医学界也被成为杏林。”

  原来还有这样的典故,宋青枝往常只知道这个词,却不清楚来历故事,听完之后先是哇了声,然后又想起来:“好像《山家清供》里有提到这个。”

  “杏子煮烂去核,候粥熟同煮,可谓真君粥。向游庐山,闻董真君未仙时多种杏,岁稔则以杏易谷,岁歉则以谷贱粜,时得活者甚众,后白日升仙。”

  她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清悦泠然,入耳如乐声,尤其是背书时,谌嘉树听得已经入神。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去了厨房。

  米淘干净后放进锅里煮到开花,黄杏入锅煮开之后捞起放凉,去掉果核备用,粥煮好以后放冰糖化开,再放入杏肉,略煮一两分钟即可。

  看她往粥里放了冰糖,谌嘉树忍不住耸肩,就这还想减重?要不咱还是算了吧,别吃这个苦了。

  但是冰糖不放又不行,生鲜的杏子本来就酸酸甜甜的,加热之后酸味更加突出,不加冰糖调和,牙齿答应胃也不答应啊。

  至于另一道雪霞羹,其实就是豆腐羹。

  将荷花的花瓣剥出来,焯水之后垫在盘里,然后将豆腐切块,过水煮开去掉豆腥味,然后煮成豆腐羹,倒进荷花盘里,美名其曰雪霞羹。

  别看好像挺简单,其实也有讲究,比如荷花最好选用颜色深的品种,否则焯水之后颜色变淡到近乎于无,也就谈不上什么霞了。

  “喏,雪是豆腐,霞是荷花,雪霞羹。”宋青枝介绍道。

  谁看了不说这群文人牛批,一碗豆腐羹都能吃出花来。

  等摄影机关了,宋青枝问谌嘉树:“觉得味道怎么样?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谌嘉树吃着碗里的杏粥,想了想,应道:“一般,不是不好吃,是觉得……怎么讲,趣味大于味道。”

  宋青枝听了直笑,“这也是文人菜的特点之一,充满了意趣,吃个境界。”

  中午总不能只能这一点东西,说笑几句之后,宋青枝问大家要不要吃粉,说屋里还有之前买的几包螺蛳粉没吃完。

  谌嘉树刚吃了酸酸甜甜的粥,听到螺蛳粉这种又咸又辣的东西,忍不住眼睛一亮。

  宋青枝看向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两只眼睛,一边写着“想”,一边写着“吃”。

  那就煮吧,四个人,煮三包也够了,再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能放进去的,蔬菜、牛肉丸、午餐肉,哦,还可以来一个荷包蛋。

  没多久螺蛳粉里酸笋独有的那种酸臭味就随着热气涌出了厨房,本来在张望的月亮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臭的。

  但是嗦粉的人会很快乐,窸窸窣窣的嗦粉声此起彼伏,沾满红油的汤汁吸入口中,不小心的话还会被呛一下,甚至辣得喉咙有点痛,但是又舍不得放下。

  只能赶紧吸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豆奶,淡淡的甜味和冰凉的温度会瞬间将人解救出来,然后再继续感受那份辣,乐此不疲。

  一直到吃完了,捧着豆奶吸溜的时候,谌嘉树才回过神来,对宋青枝说了句:“这么刺激的食物对胃不好,我给忘了,咱们以后少吃,一个星期吃一次就够了,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