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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有繁星第97节(2 / 2)


  他的声音清醒而平缓,明明是个问句,可是魏繁星却听不出一丁点的疑问。

  他是在陈述一个自己刚刚发现的事实。

  魏繁星顿时沉默下来,没说是,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

  于是纪时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哪怕她没有直接承认,但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仔细想想,她的顾虑不无道理,现代社会谁还这么注重师门辈分啊,年纪相仿的小年轻,经常待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工作一起讨论问题,很容易就滋生出感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再说了,这一没犯法,二又不是什么出轨之类道德败坏的事,自然也就犯不着阻拦,说不定说出去了还是一桩美谈。

  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只有师姑与师侄这一层身份,纪时还是回春堂的少东家,是要继承家业的,而魏繁星则是回春堂的员工,说白了,就是上级跟下级的关系。

  原本她只是一个略微有些特殊的员工,这跟少东家谈恋爱……

  你就想吧,在职场上为什么有些公司不提倡办公室恋情,跟上司发生关系的,最后有多少得以善终?

  又有多少能不被议论?尤其是相对弱势那一方,王子与灰姑娘,女总裁与小奶狗,听起来多动人的搭配,可是谁知道灰姑娘和小奶狗承受了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魏繁星本来胆子就不大,一顾虑这些,就更加焦虑和裹足不前了。

  纪时叹了口气,干脆直接告诉她:“我爸妈就是知道了,前几天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之后,我回去就跟他们说了,顺便拜托他们跟师爷通通气。”

  魏繁星一听,顿时愣住:“……什、什么?”

  “我说……”纪时以为她没听清,打算再说一遍。

  可是刚起了个头,就被她一口打断,“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怎么敢、不怕……”

  她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似乎极其艰难和震惊。

  纪时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安抚道:“星星,你先别紧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魏繁星没什么好或者不好的,她眼下心里烦躁,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嗯一声,想听听他说什么。

  纪时听见她应了,就松口气,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其实很早,那次咱们去参加小潘的婚礼……第二天我回家,我妈跟我说起邻居家儿子相亲的事,话赶话就说到我这里。”

  “我试探着问我妈,你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啊,我妈说女的、活的就成,我说那到时候要是我找了你不合心意你可别后悔,她就问我是不是在外头谈朋友了,我又不好意思说跟你……那什么是吧,就没应,但我又想知道她怎么想的,就拿你当例子,问她,魏繁星这样的行不行,你猜她怎么回答的?”

  魏繁星没想到那么早之前纪时就跟陈女士讨论过自己,顿时心里一提,既忐忑害怕,又好奇得紧。

  于是揪着他睡衣的衣角,巴巴地催促道:“怎么回答的?你快说呀!”

  纪时捏了捏她的手,笑了声,慢悠悠地应道:“她当然是说好啊,说你家在临水有生意有收入,叔叔阿姨养老就不成问题,不会拖你后腿,说你个人条件也好,工作收入稳定,职称也有了,还自己能能存钱买得上房子,还说你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说完又道:“星星,你别觉得我妈现实,家长看孩子找对象,谈感情只是一部分,家里头要是事情多压力大,她恐怕也要多想,但不管怎么说,她喜欢你,是因为你本人很优秀。”

  他很坦诚地将陈女士说过的话悉数告诉她,“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都很高兴,星星,我们家每一个人都喜欢你,很欢迎你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魏繁星听着他的絮语,忽然间心就安定下来,先前的那些烦躁一瞬间就悉数消失,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欣喜和羞涩。

  “我知道的,就是我爸妈……”她声音低下来,喃喃自语似的说完整句话,“……也肯定要打听你的身家背景。”

  年轻人或许还相信有情饮水饱,但做父母的,总归更愿意考虑经济实力,毕竟过日子总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纪时嗯了声,手臂一收,将她抱着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胸口上,在黑夜里搂着她的背,上下摩挲了几下。

  “所以星星,你不用担心这些,跟你交往的,是纪时,而不是回春堂的少东家,没有人会说你闲话,你配得上任何人。”

  他的声音低微,有着缱绻的暖意,从她的耳边拂过,钻进她的心里,在心底长久地盘桓不去。

  魏繁星的心忽然一酥,随即如擂鼓一般狂跳起来,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蔓延到了她的脑海里。

  她突然脱口问道:“纪时,你要吗?”

  纪时似乎愣了一下,连呼吸都顿了半拍,然后他回过神来,呵地笑了声,那笑声里有点别的什么东西,但魏繁星听不出来。

  她只觉得脸红。

  纪时抱着她的背,她整个上身都和他贴着,虽然隔着睡衣,但纪时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坚实。

  “哦,小师姑不是为了上位才勾引我的,是上位之后才勾引我的,我懂了。”

  他故意引逗她,一面说,一面手也不老实地钻进她的衣摆。

  魏繁星觉得自己脸烫得很,又羞又囧,当即就要反悔,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我没有……你当我没问过……”

  “这是能当没问过的?”纪时被她气乐了,摸黑戳了戳她的脸,问道,“有人要给你好东西,结果你还没说要不要,那人又不给你了,你气不气?”

  那得气死,得骂那人有大病,魏繁星心里嘀咕,又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嘴不说话。

  她不说话也不要紧,纪时原本也不用她说许多话。

  他又翻了个身,魏繁星觉得自己再度陷入熟悉的气息里,他低头亲在她的耳朵上,张口咬住,用牙齿忽轻忽重地磨着她的耳垂。

  魏繁星发出轻呼来,声音低低地叫他名字,双臂像蛇一样缠在他脖颈上,仰着颈项,不自觉地弓起腰身。

  “纪时……”

  他的身体早就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并且发出急促的嗡鸣声。

  魏繁星从前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仿佛永远情绪稳定,一贯以温和淡然的脸孔示人,总是那样从容不迫,没想到也会有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刻。

  平日里在外头,他提起她,都是正儿八经地叫她魏医生,又或者有些玩笑地叫她小师姑,就算当着同事,也是叫她魏繁星,一板一眼,正正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