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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2 / 2)


  钟嬷嬷见镇远侯夫人冲她含笑点头,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兴冲冲说起自己心目中的大才子,“……这季县令委实是个好的,好多读书人都夸他呢。奴婢听戏的时候,便听到有戴方巾的读书人夸他识时务,做官做了七八年,才编了这部戏出来。”

  蒋氏拿帕子掩了口,偷偷笑了笑。这话不通的很,他寻妻是正经事,做什么要等到做官七八年之后,方可行事?

  “这夸的,奴婢不大懂。为什么做官做了七八年编这部戏便是识时务,他要寻妻,正大光明的,便是才做官的时候,又有何不可呢?”钟嬷嬷乐呵呵说道。

  敢情你也知道自己不懂啊。蒋氏又拿帕子掩了口。

  陆先生微笑不语,无瑕笑道:“嬷嬷有所不知,季县令那一回的科举,皇上亲自取了七十二名举人,等不及让他们来年参加会试,便全部派了官。原因便是朝中缺官员,朝廷用人甚急。那个时候,季县令寻妻可以,拒婚可以,若是大张锣鼓的编了戏曲、公告天下,却是极不合适。您想想,当时朝中缺官员都缺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若才得了官便囿于私情,怠于公事,那还得了?”

  钟嬷嬷听的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蒋氏神情一滞,缓缓伸出手,端起了茶盏。

  晚霞悄悄看了无瑕一眼,目光中满是艳羡。三妹妹,她可真聪明啊,方才我还心中疑惑呢,听她这么一说,便全明白了。

  “那如今,却有什么不一样呢?”钟嬷嬷殷勤问道。

  为什么当年不行,现在就行了呢?难道现在朝廷不用人了?

  无瑕笑了笑,“如今么,一则他在任上已有七八年之久,想必治内已是安定,公务之余他也有了闲睱;二则他已苦寻了数年,却毫无成效,这才想起编戏曲寻妻这样无奈之下的办法,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可以理解。”

  钟嬷嬷恍然大悟。

  镇远侯夫人啧啧称赞,“兰夫人,令爱不只生的清丽出尘,更是聪慧过人呢。”

  兰夫人乐的合不拢嘴,少不了谦虚几句,“哪里,小孩子家,莫夸坏了她。”

  镇远侯夫人笑道:“这可不是客气话,令爱真真聪明的紧……”

  “银川公主驾到----”外面响起内侍尖利的声音。

  “她来做甚?”兰夫人不由的皱眉。

  “娘,银川这号人,交给我。”无瑕在她耳畔小声说道。

  “你打算怎么淘气呀?”兰夫人溺爱的看了宝贝女儿一眼。

  无瑕得意的笑了笑。

  银川公主锦衣华服,盛气凌人,由十几名内侍、宫女簇拥着走进来,顿时,原本精巧的厢房显得拥挤不堪。

  无瑕迎上去,盈盈曲膝,“公主殿下来的可真巧,我们正在听一桩佳话呢。宏初三年秋的乡试,公主殿下还记得么?那年的经魁季希孟,竟是位痴情男子,苦苦守侯失散的未婚妻直到今天。季希孟亲自编了《寻妻记》,感人至深啊。”

  无瑕笑吟吟看着银川,目光中满是嘲讽之意。

  方磐是解元,季希孟是经魁,但是,拿方磐的所作所为和季希孟相比,方磐可以去死一死了。

  你不就是拣了一个背信弃义、为人不齿的方磐为驸马么?还有脸在开国公府女眷面前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叶小琼、my2birds、3394699送的地雷,谢谢支持正版的读者。

  第86章 小渔

  银川公主气的满脸通红,“小丫头你从哪里听来的村野之语, 也敢说给本公主!”

  她年纪并不算大, 不过二十出头, 可是, 不知是日子过的不够舒心, 还是岭南的水土不养人, 她一张脸虽是浓妆艳抹, 也显得干巴巴的,并没有水灵滋润之感。这会儿恼羞成怒, 脸快变了形, 就更是不能看了,颇显丑陋。

  她和广陵王妃一样,任是什么样的锦衣华服,任是什么样璀璨耀眼的名贵首饰, 也拯救不了容貌。

  无瑕笑吟吟,“十几年的光阴,季县令苦苦寻找他的未婚妻,这分明是一段佳话,哪里是什么村野之语?公主殿下, 难道你不觉得一个男人信守约定, 忠贞不渝,是一种美德么?”

  银川公主被无瑕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方磐这样的驸马,让她说什么好呢?

  陆先生微笑站在兰夫人身边,虽是一子一女之母, 依旧身姿袅娜,亭亭如玉。银川公主看到陆先生容颜皎好,一如往昔,眼中闪过妒火。

  眼前这个女人本是个微不足道的教书先生,是被方家退婚的弃妇,可她如今却水灵灵的,粉嘟嘟的,脸色比十六七岁的少女更娇艳动人。

  她在常家的日子一定很顺心,很如意……

  镇远侯夫人在旁陪笑站着,暗暗砸舌。以前就听说过,开国公府最小的女儿常无瑕是开国公和兰夫人的掌上明珠,异常娇惯,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银川公主虽只是皇上的侄女,到底是位公主,无瑕跟她这般说话,兰夫人竟一言不发,一脸溺爱,由着女儿的性子。

  许静文和晚霞都是省事的人,见无瑕跟银川公主淘气,心里很有些不赞成。不过,有兰夫人在,哪有她们开口的份儿?两人都是静悄悄的,看向无瑕的目光中满是忧色。

  蒋氏却觉得不对,很想站出来跟银川公主陪个笑脸,说句和气话。到底是位公主呢,身份在这儿摆着,得罪的狠了,不是顽的。蒋氏偷眼看了看兰夫人,见兰夫人镇静的很,嘴角还隐隐还含笑。再偷眼瞧瞧陆先生,陆先生面带微笑,神色如常,也是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蒋氏不由的有些下气,婆婆是这样,大嫂又是这样,让我做次子媳妇的可如何是好呢?不管吧,悬着心;管吧,越过婆婆和大嫂,就算出了力也讨不着好处。

  “你们就由着无瑕这么闹啊。”蒋氏头疼。

  银川公主脸色变了几变,尖声说道:“这算什么佳话,不过是死心眼儿罢了!他即是宏初三年中的举,如今八年过去,他年纪也不小了吧?这个年纪不赶紧寻个好姑娘成亲生子,传宗接代,反倒大张锣鼓的寻什么未婚妻,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不识大体!他好歹也是读书人,做官的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难道不知道么?!”

  无瑕“咦”了一声,惊讶的看着银川公主。

  八年没见,变聪明了呀。居然知道祭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面大旗,和“信守约定、忠贞不渝”对抗。

  银川公主但凡和无瑕交手,从来没占过上风。这回见无瑕流露出惊讶之色,不由的大为得意。

  她声音越发高了,越发尖利,“一个朝廷官员,不好生治理所辖,却把精力都花到了私事上!他光编曲、排戏,便要用去多少功夫?有这个功夫,能为百姓做多少实事了!”

  刮目相看啊。无瑕简直想为银川公主大声鼓掌,这番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这八年来,公主殿下在岭南无所事事,常常和人吵架不成?口才好很多呀。”无瑕不厚道的想道。

  心里这么想,她嘴角便泛上丝意味不明的笑。

  银川公主看的心头起火,“哼”了一声,“常无瑕,本公主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你无言以对了吧?你别以为不说话便可以躲过去。你说,这季县令是不是循私,是不是不孝?他未婚妻既然多年没有寻到,显见得是和他没有缘份了。八年寻不到,他等八年;若是十八年也寻不到,难道他便等十八年不成?季家的香火怎么办?九泉之下的先祖能安心么?若他知大体,懂孝道,是不是应该择位淑女成亲,传宗接代,绵延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