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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2 / 2)


  我听阵阵哀号正在心痛,却听海贼头子冷笑一声:“定是那周家蠢才偷懒。”言罢,竟毫不以为然,扭头道:“此处回廊挖通山体一周,三位意下如何?”

  “不可思议!此行真是大开眼界,郑家军实令在下心悦诚服!”槐兄惊叹连连。

  海贼头子眉飞色舞笑笑,伴阵阵鞭打惨叫,竟一脸悠闲,吹起不堪入耳的口哨打头前行。我跟在他身后警觉四下查看,见左侧石壁上挖着扇扇窗户,透出刺眼阳光;右手一侧,竟是一上一下两层。下一层,是海贼住处,与方才行经那些千篇一律的石舍相近。听上层仍惨叫声不止,我料定是关押周家旧部的牢房。

  海贼头子忽转身一拨布帘,转进一间石舍,道:“三位,请来此处安歇。”

  我挑担进屋,见石舍大约一丈见方,沿两侧墙壁各铺两张草席;而与门帘正对处,乃是一扇窗子,吹进阵阵海风。

  槐兄卸下担子,忙与海贼头子抱拳,道:“此行多有劳烦,实在感谢!”言毕,他与那海贼头子使个眼色,悄声将木箱开了,取出一大串珍珠项链递过。

  那海贼头子看得两眼发直,急忙压低声音道:“上道!上道!此行我绝不亏待几位河北豪侠!”言罢他将项链攥紧,道:“我去去就来。”便一溜烟跑出门去。

  见海贼头子出门离去,槐兄轻声与我和蒲先生道:“目前为止尚可称顺利,只是不知如何靠近码头两船下手?”

  蒲先生答道:“如何不露声色接近战船焚之,如何得手后脱身,尽是难题!”

  “我等趁夜色摸黑出山,斩杀侍卫焚船,之后借小船而返如何?”我答道。

  “极难。”槐兄道,“此处海贼众多,码头戍卫又尽职尽责,恐怕正是郑如龙亲兵,若想避其耳目焚船脱身恐怕极为不易。何况我猜飞兄与蒲先生二人未有海上掌舵之经验,若只靠我三人驾船,怕是无从寻路折返李村。”

  话音得落,我三人面面相觑,相视无言。莫非唯有拼死斩杀守港侍卫,舍命焚船死战一途了么?

  沉默片刻,槐兄道:“眼下我等当先拾草席,做久留状才是。以免那小头目起疑。接下我等将拜见郑如龙,蒲先生与飞兄做些准备。”我与蒲先生两人闻言应声而起,纷纷收拾起草席来。

  果不出半炷香工夫,那海贼头子又匆匆跑回屋内。槐兄连忙停了手中活计,相迎笑道:“妥当了?”

  海贼头子满面堆笑,点头道:“多谢三位照顾,我方才已与侍卫打过招呼,这就将三位引见给大当家如何?”

  槐兄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有劳!我等这就启程。”言罢,挑起两箱财宝,招呼我与蒲先生起身,随海贼头子出了石舍。

  出了门,槐兄见机问道:“方才在下似曾窥见,在我等住所之上另有他处?”

  海贼头子答道:“有,是关押那些周家蠢材牢房。”话音刚落,只听上层牢房传来阵阵呻吟,海贼头子见状惊道:“想是那只知鬼叫的周家蠢材惊扰了三位!怪我招待不周。”

  槐兄忙道:“只怪我等见识短浅,怎是阁下之过?方才反观阁下充耳不闻、镇定自若,我实在佩服!”

  那海贼头子尴尬一笑,道:“三当家手下亲兵多有暴戾之徒,时常如此。我如今也是见怪不怪。想当初众人抱怨三当家亲兵在夜间毒打奴仆,被惨叫鬼号吵闹得无法入睡,如今不也习惯了?”

  话至一半,只见迎面走来个谢顶老头。那老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照面却被海贼头子一把拦下,斥道:“老不死的,怎在此时出来!你这等货色被外人撞见,岂不丢了郑家军脸面!”那老头唯唯诺诺不敢言,只是不停躬身作揖。海贼头子越发不爽,挥手斥道:“快滚!快滚!”那老头应声而退,在与我擦肩而过时,只见他目光忽然一闪,死死盯我不放。我不由一惊,斜眼瞥时,却见他早躬身走远。只听槐兄与海贼头子轻声问道:“敢问此人是?”

  海贼头子闻言,长叹道:“要各位大侠见笑。那老不死的,原是本帮旧主心腹。可不曾想他竟弑杀旧主,提周狗贼首级向大当家摇尾乞怜,如今被三当家像个废物一般养起。要我说,那些沦为奴隶的蠢材虽傻,却有些骨气。那老不死的,却只是个卖主求荣的亡家奴!这等货色,也配得上郑家军?”话至最末,那海贼头子越发刻意大嚷道。

  槐兄听得直皱眉:“阁下所言甚是,这等背主求活之人,怎配在此吃白饭?”

  海贼头子又叹一声道:“却无奈三当家好他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言毕,他将两扇绯红大门推开,领我三人又沿螺旋石廊而下,径直往海贼大首领郑如龙住处而去。

  行至一处气派的靛蓝大门前,那海贼头子与大门两侧卫兵使个眼色。见侍卫点头应允,海贼头子将门轻轻一叩,只听门内传来浑厚有力一声“进来”,海贼忙推了门,率先步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