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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2)


  高歌见她着急,便道:“不必着急,幸而现在药还没喝,不至于有什么影响,等再过半个时辰后再喂殿下就是了。至于伤口,你留神看着,千万别叫他动,别绽裂了就无碍。”

  阑珊这会儿自觉做错了事,已经没了才来时候的逆反,只管答应。

  高歌见她还是惶惶然的,却道:“不必自责,其实殿下能吃东西也是好事。你去看着吧。劳烦了。”

  阑珊冲他行了个礼,重又回到里间,却见赵世禛安安稳稳的睡着,闭着的双眸,眼尾仍旧微挑,大概是因为病中的缘故,嘴唇有些干裂。

  阑珊的碍眼,把他方才没喝完的水拿过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点地给他轻轻擦在唇上。

  赵世禛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时不时地嘴唇会动一下,似乎也感觉到了甘霖的滋润。

  如此夜渐深了,阑珊记得高歌的叮嘱,小心翼翼掀起他的袖子看里头的伤,幸而无碍。

  她也有些发困,估摸着喝药的时间还早,便趴在床边上想要歇息片刻。

  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却听到耳畔有人低低道:“母后、父皇……”

  阑珊一愣,急忙抬头,却见赵世禛脸色微红,眉心紧皱,嘴里喃喃道:“父皇,不要!”

  阑珊见状知道他是做噩梦了,又怕他乱动,忙轻轻摁着他的肩膀:“殿下,殿下不要担心,这是在做梦呢!”

  如此说了几回,赵世禛终于安静下去。

  阑珊还未完全放心,赵世禛却又像是冷一般开始发抖,脸色也转做苍白。

  “疼。”他咬着牙,低低的说。

  阑珊以为他指的是手臂上的伤,才要再去看看有没有妨碍,赵世禛道:“腿、断了吗?”

  阑珊猛然巨震,她抬头看着赵世禛,想到他方才叫“父皇母后”的情形,总算明白了他的“噩梦”是什么。

  “没有,”阑珊深深呼吸,俯身轻声道:“殿下放心,好好的呢。”

  “冷……”赵世禛叹息似的,含糊着喃喃,“冷的很啊。”

  阑珊心头一动,退到他腿边上,抬手从被子底下探进去,摸索到他的膝盖,果然,手底的膝头其凉如冰。

  一定是在之前的那场宫廷之变中留下的后症吧。

  阑珊在床边半坐,把双手搓了搓,才又探到被子底下,将手掌心捂在赵世禛的膝头。

  慢慢的,他不再梦呓,又沉沉地入了梦乡。

  阑珊盯着他的脸,生恐他还有什么变动,看了半晌终于有些撑不住,便慢慢地将身子卧倒,在他腿边上蜷缩着闭了闭眼,她一心记得还要喂药,所以不敢让自己就睡过去,因此才有睡意又忙惊醒。

  如此几次,恍恍惚惚中,总算听到外头有一声轻响,阑珊知道是高歌来了,便抽出了双手下地。

  只是她这样扭着身子久坐,双腿都有些麻了,撑着慢慢走到帘子旁边,高歌正站在桌旁,见她如此便过来扶着。

  阑珊有些赧颜:“坐太久腿有点麻。”

  高歌笑笑:“辛苦了,这药务必给殿下喝了,十分要紧。”

  阑珊有些为难道:“要叫醒他吗?”

  高歌笑道:“就看舒丞的意思吧。对了,殿下的伤如何?”

  “并没有绽裂,好好的。”阑珊略一犹豫,到底没把赵世禛说梦话一事告诉高歌。

  高歌将药端给阑珊:“请。”

  阑珊道:“高大人,为什么非我去喂殿下吃药?”

  高歌淡淡一笑:“因为,殿下许你靠前啊。”

  “啊?”

  “人在病痛之中,会下意识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殿下选择了你。”高歌笑了笑,笑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你看到了殿下身边那把剑吗,不是他完全信任的人靠近,他会杀人的。”

  阑珊几乎把手中的药碗扔了。

  高歌却狡黠地一笑:“开个玩笑,舒丞不会当真了吧?”

  阑珊瞠目结舌:“高大人!”

  高歌抬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拍:“知道为难舒丞了,但一切为了殿下。”

  阑珊觉着,这高大人真不是个好东西,说话真假难辨。

  且在他的眼里,难道她更适合去当嬷嬷?或者西窗之类的角色?

  但虽然满肚子的腹诽,面上却还是乖乖的接过了药,又回头问:“喝了药是不是就能睡了?”

  高歌道:“可以。”

  阑珊捧着药回到床边,赵世禛还在沉睡,或者说是昏睡。

  他的鼻息有些异常的沉重,阑珊悄悄地把被子打开一点,果然,底下的那只手还在按着剑!

  “不要杀我呀,我可不是坏人,我是被逼来给殿下喂药的,要真的错杀了我、我……”阑珊喃喃的,也不管他听没听见,“就更加没有人敢伺候殿下了。”

  她自我安慰了一番,看着赵世禛一无所知的样子,试着舀了一点药汁送到他唇边。

  不出所料,赵世禛双唇紧闭,褐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阑珊忙把药碗放下,拿了帕子给他擦拭,又试着掰开他的嘴唇,可仍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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