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来回回商谈了几次，也没能知道葛大娘为什么不要女儿的内情。

  而且辽人的脾气有的很爆，万一这一问，触到了人家的逆鳞，那简直就是不死不休了。

  涅丽娘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所以自是不会问这么冒犯人家隐私的问题，却不防顾豆大大咧咧地问了出来。

  但没想到，葛大娘脸上并无生气的神情。反而是徐徐说开了。

  “哎，你们不知道，我们的家族有个很坏的传统，就是如果哥哥死了，弟弟要接收哥哥的全部财产，包括他的妻子和女儿。”

  顾豆一时还听不明白，傻傻地看着葛大娘。

  葛大娘看他们都是楚人，知道两地风俗不同。也不介意，便解释道：

  “就是说，我将成为我小叔子的老婆，我的女儿也会成为我小叔子的老婆，母女俩得共侍一夫！”

  “什么？还能这样？”单纯的顾豆彻底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不要说他了，顾俏也是如此，杏眼圆睁，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倒是涅丽娘他们比较镇定，毕竟在这里久了，对这里野蛮的风俗多有听闻。

  边锋倒是了解这种风俗的缘由，大抵是辽国物资匮乏。甚至包括女人都缺，而一个家族要崛起，要强大起来，自然离不开人口和物资。所以才有此项野蛮的规定，如此一来，就能保证家族的物资和人口不外流。

  这是一个家族想要在物资缺乏的乱世之中生存下去的无奈选择之一，但却由此也造成了不少人伦的悲剧。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愿意自己被当为物资转手的。看来，葛大娘就是这样的女人。

  “对呀，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想女儿耶律文静和我一起回族内。”葛大娘难过地摇摇头，眼里是浓浓的忧愁。

  大家听了心情都很沉重，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会提出这样荒唐的条件。

  再怎么来讲，耶律文静在外面随便找个男人，也比回族内让叔叔成为自己丈夫的好，葛大娘的条件看来不近人情，但真相说来实属无奈，终究还是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如果葛大娘是一直生活在族内的女人，或许丈夫死了，只能被迫和女儿一起嫁给小叔，但她和丈夫在金街经商，再没见识，受到外界文明的熏陶。也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如此一来，才有了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条件。

  众人顿时对葛有了不一样的观感，之前还在讨厌他，现在却为了一番慈母心而动容。

  而耶律文静每夜哭泣又是怎么回事呢？顾豆又冒着天下之大不讳问了这个问题：

  “葛大娘，那为何你女儿最近老是夜里哭泣？”

  “哎，因为我这店挂售了那么久，因为提了这个条件，都没人买。眼看着归期愈来愈近，我已经在努力的拖延了，但是夫家那里却是书信一封一封的密集发来，还说我们再不学回去，就要派族人来带我们回去了。

  当然，这是说得好听的，说是带，不就是抓吗？

  其实我在这金街上呆了这么久，接受了来自各国文化的熏陶，已经知道这样的制度是不合理的，奈何，我夫方家家族的势力强大，我的娘家在当地弱小，如果我再不回去，会影响到我的娘家，因此我是不可能反抗的。

  但是我希望我的女儿，不要像我一样受罪，却苦于没有人接手，所以她心里也很苦，忍不住在夜里哭，是不是搅扰到各位了？那我在这里先道个歉。”

  葛大娘还是个很明事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