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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榆阳长公主的声音自上首传来,简宁这才微微抬头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看上去不过三十六、七,肤色白皙如凝脂,穿着一袭正红宫装,很是雍容华贵,看着她时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简宁也不慌,脸上微微带着笑,挺直着背任由她审视。

  半晌过后,长公主才笑着道了句,“看着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说罢,给了简宁礼物,让她去坐。

  前几人拜寿时长公主都只是淡淡点头,而后给了礼物让她们去坐,对着她却是莫名其妙说了那么句话,简宁也摸不准这位长公主是什么意思,她来此意也不在长公主,乖顺行了礼跟着婢女退下。

  只这一路,简宁明显感觉到有好些带着探究的目光朝着她看过来。

  有些窃窃私语谈及他与陈昔的那桩婚事,也有些再猜测她与青蘅先生是什么关系的,竟能帮长公主求来这些。

  她也只垂眸当未曾听见。

  简宁刚一坐下来,简玥便就凑了过来,悄声问道,“吓坏了吧?”

  她们这等人,寻常是决计见不到长公主这般的人物的,今日她可看见了,连她那个向来爱端着的姐姐也险些端不住了,更遑论方才简宁这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丫头还被长公主盯着看了那许久,肯定被吓坏了。

  简宁笑笑,道,“是啊。”

  说完,又扫视了屋里一圈,问,“四姐姐素来交友广,认识的人也多,不知可不可以认齐这儿的各位夫人?”

  简宁虽在京中过了这许多年,却几乎没参加过什么宴会,故而许多人都只听过,却并不认识。

  简玥在京里好友倒是多,见过的人也多,她以为简宁是怕叫错人尴尬,倒是道,“是认得一些。”

  说罢,又开始悄悄同简宁指认起哪个是哪个夫人,指到齐国公夫人时,却是蹙了蹙眉,好奇道,“齐国公夫人怎么只带了这表小姐带过来?”

  简宁找简玥帮忙认人,就是为了找齐国公夫人和齐国公府的表小姐,闻言顺着简玥目光望过去,却见今日捡到她帕子的那小姑娘正站在一贵妇人旁边,乖乖巧巧的。

  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那小姑娘也朝着她看过来,朝着她腼腆地笑了笑。

  简宁怔了一怔,也报以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赶不上了,还好在九点前修出来了,么么哒!

  第24章 借刀

  先前齐国公府表姑娘还手帕给简宁时,简玥也是有瞧见的,只是因着那带路的婢女没有因此停下脚步等简宁,她们便也没在原地等着。

  她原以为齐国公府表小姐和简宁都不是那种容易跟人交心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但现在看二人神情,似乎她想错了,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道,“那齐韵,你还是远着她好些。”

  简宁闻言收回目光疑惑看向简玥,不解她何出此言。

  简玥见简宁疑惑的模样,叹了口气,想她这些年一直窝在青黛苑,怕是对外头的情况所知不多。

  她拿了块糕点吃完,才慢慢同简宁说起这位齐国公府的表小姐。

  这位表小姐随母姓齐,单名一个韵字,是齐国公的幺女齐襄未婚所出,其父是谁,却是没人知道的。

  据闻当年齐国公得知齐襄有了身孕,第一时间便是让人捆了这个平素里最疼爱的幺女,逼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哪知齐襄平素里性子柔弱乖顺,这种时候却生出反骨来,死也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气得齐国公当即下令要把这不孝女一把火烧死。是齐国公夫人不忍看女儿丧命,苦苦哀求再加以死相逼,这才让齐国公勉强妥协留了她一命,只让人把她关到了家庙里。

  然而齐襄自幼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家庙的清苦?

  被关进去不久,就染了重病。

  齐国公夫人知道后,哭求着让齐国公放过女儿。这次齐国公却是异常固执,任夫人怎么求,都不肯把那不孝女接回来,只言她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该糊涂,若是就这样把她接回来,岂不让齐家姑娘们都认为做错事情生个病就能避免责罚?

  齐夫人拗不过齐国公,也知此事确实错在女儿,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

  齐襄走了,只剩刚刚出生的齐韵没人照顾,齐夫人见小孙女可怜,便想着把小外孙女接回来养在身边。然齐国公这人素来固执,当初他本想让人熬了落胎药给齐襄灌下后再把她送到家庙,虽说后来因大夫说齐襄身子不适合落胎,再加齐夫人苦苦哀求这才一时心软没有灌药,但这孩子的出现早已成了齐国公府的耻辱,又怎么可能同意把她留在身边?

  这次他丝毫没顾齐夫人哭求,坚持让人把齐韵丢在了道观,任她自生自灭。

  齐韵便就在道观里养了整整十二年,直到去年齐国公夫人病重垂危,还心心念念想着外孙女,齐国公念及多年夫妻情份,这才肯松口把人接回来。

  巧的是,齐韵回来后,齐夫人的病竟就一日比一日好了。

  齐夫人觉得是齐韵给她带来了福气赶走病魔,又因当初没能救下女儿觉得亏欠,自是把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着。然而齐韵在道观中养了十余年,当初齐国公又吩咐不用特别照顾她,她在道观被当成杂役使唤了十多年,早养成了一副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的性子,整个齐国公府,除了齐夫人,其他人都不大喜欢她。

  京中那些贵女们,更是因为其母当年未婚先孕还死不悔改一事常常对她指指点点,言谈之间满是嫌弃鄙夷,不肯同她有半点交集。

  说罢,简玥还不放心叮嘱了句,“你若是同她走得太近,怕是日后都没人敢跟你来往了。”

  简宁听完却觉得有些同情这姑娘,“长辈犯下的错,于她又有何干系?”

  她不大理解,大家为什么都要去迁怒于这个无辜的姑娘。

  简玥撇了撇嘴,对简宁这问题有些不以为然,“可这世道就是如此,父不祥的私生女,注定要被孤立,要被厌弃。”

  她们又何尝不知道齐韵的无辜?可谁让她有那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呢?

  简宁闻言不再言语,心底却是堵得难受。

  简玥见简宁这样,这才后知后觉想起,齐韵是因父母犯错自幼被抛弃,长大又被孤立,简宁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生平头一次对简宁生出一丝愧疚,不自在地抿了口茶,终是道,“罢了罢了,你要喜欢她就去结识罢。反正看在你给了我扇子,又提醒我注意简瑶的份上,就算你跟她走得近,我也不会嫌弃你就是了。”

  简宁转头,只见简玥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不耐,手上却是悄悄把自个儿最爱的糕点往她这边移了移,明显是要和她分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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