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琛上了城头，寒风猎猎，凌厉地似乎能够把人给横空撕开来，黄沙漫天扬着，下面厮杀声一片。

  他手掌握拳，青筋暴出，狠狠锤在城砖之上，一时鲜血直流。

  “大帅，东北方向大捷，驱东辰百里。”

  “左翼更近，东北环抱！”

  顾鸿琛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给我杀。”

  他手抖在发抖，他满脑子都是她现在怎么了，那样看起来坚强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他没有保护好她，连他们的孩子也没有保护住。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万剑一而发生，那么理所应当，他要付出血的代价。

  不过三日，西楚夺了东辰三城，杀敌七万，一时之间士气大增，黄沙白骨，十分骇人。

  万剑一被杀得近乎狼狈，他恨恨看着手中的前方线报：“好，你狠，不过我倒是要看看，谁赢到最后！”

  边城的风中似乎都夹杂了血腥气，但是血的气味并没有被风吹到帝京。

  在那里，黑暗中的刀也已经出鞘，有人磨拳擦脏，同样，也有人屏息以待。

  “皇上，该出发了。”楚公公在殿门外等候，老皇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走吧。”

  楚公公跟在皇上身边：“皇上今儿怎么老是叹气啊。”

  老皇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昨晚朕做了个梦，梦到了老五小时候的事情。”

  楚公公禁了声，低下了头，皇上摇了摇头上了步撵：“算了，不说了，走吧，路倒是远着呢。”

  今日京中的天气倒是格外地好，似乎是真的应了出游的心情，一众人马都在宫门口等候。老皇帝下了步撵上轿子，看见了站在一边的柳城，楞了一下，撤回了半步：“对了，太子呢？”

  柳城干笑着：“皇上您忘了，太子殿下被您派去巡视京郊守卫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上去了之后，车马悠悠起行，柳城看着不远处的仓山，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刚刚老皇问的那一句总觉得别有深意。

  但是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剑在弦上不得不发。

  晃晃悠悠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上的日头越发毒了起来，眼看就要入仓山了，楚公公却突然叫了停。

  “怎么了？”柳城上前去。

  “陛下龙体不适，要回宫。”楚公公扫了扫拂尘。

  “这……随行也是有御医，要不先给陛下看看。”

  柳城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

  楚公公扫了他一眼：“柳大人真是说笑了，皇上说的是回宫，不是要瞧御医，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楚公公说话不轻不缓，最后一句却是让柳城后背一凉，顿时笑着：“是，皇上说回宫，自然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柳城一边说着一边给身边的侍卫使了眼色，那人悄悄地退到了队伍的末尾，趁没人注意隐到了一边的树林子里面，随后快马回了京城。

  “来人，前后通报，调换首位！启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