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倾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她无所适从，于是继续低着头被他带着往外走。

  就快要走到车边，身后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黎倾冉在男人怀里回过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黎景泽。

  他好像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整个人都被冬日午后的凉风吹透，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顾承晗带着她转过身，小姑娘下意识地往男人身后躲了躲。

  黎景泽看得出她很依赖顾承晗，是那种已经从心里映射到了肢体语言上的依赖，远远多于依赖他这个哥哥。

  “冉冉。”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把一个礼品袋递给她。

  黎倾冉诧异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黎景泽也穿着一件大衣，围着灰色的围巾，低头看她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少见的温顺。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黎景泽很不擅长道歉，尤其是不擅长和黎倾冉道歉。

  他总是想要对她很坏，想要证明她只是他们黎家一颗不甚重要的棋子，想出于那些似是而非的虚荣心，告诉别人他黎景泽从心底里看不起她这种出身原本卑微，却因为运气而被接纳到他们这个阶层的人。

  但是黎倾冉对他很好，从小到大都很好，即使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黎倾冉听到他的道歉，喉咙在刹那间有些哽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只会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不管是他的礼物还是道歉。

  黎景泽也觉得尴尬，无措地顿在原地，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顾承晗看得烦闷。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黎景泽：“是你自己要道歉，还是替林清沫？”

  黎景泽看了眼他，又看了看缩在他身边满眼防备的黎倾冉，叹了口气。

  “我自己。”

  他只是脑袋里一遍遍的全是她被打之后委屈的样子，明明是在她的家里，她的家人却没把她保护好。

  顾承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黎倾冉：“你呢？接不接受？”

  他知道小姑娘很期待家人的关爱，也远比看起来更在乎她哥。

  黎倾冉却意料之外地摇了摇头。

  不接受。

  昨天就是他逼着她道歉的。

  想到昨天的场景，海水一样腥咸的压抑涌上心头，她一下子又红了眼圈，可怜兮兮地抬头看顾先生：“不要~”

  其实如果没有他在，她大概率只能乖乖接受黎景泽的道歉，甚至不会好意思收下他给的礼物。

  但是有顾先生在，没有什么根据，她就是知道他会给她撑腰。

  顾承晗无奈地勾唇：“就知道撒娇。”

  小姑娘这撒娇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浑然天成，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一眼就让人心软。其实顾承晗也没有那么吃女人撒娇这一套，但是架不住黎倾冉漂亮得太超标了。

  他喜欢看她撒娇的时候模样，一颗亮晶晶的漂亮星星，偏偏降落在他的掌心，只肯在他怀里露出少女的娇气可爱。

  黎倾冉不知道他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但男人的反应告诉她，她还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些。

  于是她从他身后挪出来，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轻轻踮起脚，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是在要抱抱。

  顾承晗对她没辙，只能抬手把人抱了起来，小姑娘考拉一样缠在他身上，埋头不想面对其他的东西。

  比如黎景泽。

  黎景泽不知道原来顾承晗和黎倾冉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他以为顾承晗对黎倾冉就会和他自己对待黎倾冉的态度差不多，是冷漠的、支配的。

  然而并不是，顾承晗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其实很宠爱她。

  “还不走？她都说了不要。”

  顾承晗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多一秒都不想浪费在这。

  黎景泽低下头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她的拒绝，可是临走之前还是硬把礼物塞到了顾承晗手里。

  “她会喜欢的。”

  顾承晗有点质疑黎景泽对黎倾冉的了解，却还是低头询问了怀里小猫的意见。

  “礼物要不要？好像是手链。”

  当然想要，但是不能要黎景泽的。

  黎倾冉用脑袋蹭了蹭他：“想要，但是老公给我买新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