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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伸手就要两百万(2 / 2)

“嗯!”郭淳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爽,他希望朱迎生能够以小叔的身份代替自己去护送朱兆怡。

“这事就定下来了。我先陪兆怡去美国顺便参观寇蒂斯公司,然后转道法国,看看除了买飞机之外能不能拉点人才回来?哎,先说清楚了,我拉回来的肯定都是人才,待遇不能差啊!”

郭淳心中大爽,笑道:“你定,我付钱。”说着,他又想起一事,问:“小叔,那个用在飞机上的同轴射击协调器你能搞到吧?”

朱迎生白了某人一眼,轻蔑地说道:“不就是两套凸轮轴和传动齿吗?你别忘了开飞机之前我是学机械的!再说了,你那个史密斯洋行以前不就是搞军火走私的吗?我们可以通过正当途径购买无武装飞机,再走私航空机枪及配套设备,回国后组装就成了!”

郭淳心道:他要是知道如今朱家的华商南市电气公司仓库里放了一千条步枪、六挺重机枪和五十万子弹,又该作何感想呢?

傍晚的爱俪园灯火通明,苏浙沪一带的达官名流们带着夫人或者女伴,如同朝圣一般从各方络绎而来,以能够获邀参加这个1920年上海滩最重要的“订婚晚宴”为荣。

嗓门洪亮的新地联合总经理潘守禹颇卖力地承担起门童责任,每接到一张拜帖和礼单就高声唱喏:“……上海证劵物品交易所协理洪善长先生到……大中华民国沪海道尹王赓延先生到……浙江省督军卢永祥上将军公子卢筱嘉先生到……法租界公董、东方汇理银行董事葛达先生到……中国实业银行总经理刘晦之先生到……吴淞口警备司令部荣敬一将军到……赛斯洋行大班伊利克马勒先生到……汇丰银行总买办……”

但凡能来爱俪园赴会的人,郭淳都不敢怠慢,在聂云台、哈同和沈会涛的陪同下,微笑点头打招呼,忙了个不亦乐乎,等到客人差不多到齐了,朱迎生匆匆赶来,耳语道:“何将军请你过去说话。”

何丰林是最早一批到爱俪园的贵客,在郭淳忙着走私军火时,由聂云台和朱麟生负责接待下来,此时突然传见,郭淳自然不敢怠慢,向沈会涛递了个眼色,跟着朱迎生匆匆而去。

“什么事?”郭淳边走边看边问。此时,满堂的来宾已经自发组成了好几个圈子,互相间彬彬有礼的见礼闲聊。

朱迎生小声回答:“他要在上海发行公债200万元。”

“噢。”郭淳一听就明白,这何丰林本是北洋政府正编的“国军”第六混成旅旅长,去年才由副使转任淞沪护军使,如今是站稳了脚跟,自然要刮一刮地皮了。与其说是他发行公债,不如说是在淞沪工商界搞摊派!可是,你搞摊派就搞摊派呗,找我去说是何意?无非是让郭某人出头承揽这个事儿!他何丰林眼里只有两百万的款子,哪管你郭淳去得罪人呢?

曾经举行过“地产六巨头会议”的豪华小厅内,生得身长体壮、长脸浓眉眯缝着眼睛,身着一袭皮袍的何丰林年约五十岁,见朱迎生引着一位青年来到,乃缓缓起身,很有军人气度的快走两步,伸出双手与郭淳握了握,说:“郭先生果真是年少有为啊!鄙人何丰林。”

郭淳一脸诚惶诚恐的容色:“何将军谬赞了,郭淳分身乏术怠慢了将军,还请恕罪。”

“坐吧,坐下说话。”何丰林反客为主,入座后看了看郭淳,说:“郭先生年少有为,在上海滩商界崛起之速实乃罕见,今日何某观宴会来宾方知盛名之下必无虚士,呵呵,在如今的上海滩,郭先生一句话比何某说百句话都管用呐!”

听了这句话,郭淳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忙微笑着摆手道:“何将军手握重兵护卫淞沪,实乃淞沪百姓的父母官,郭淳年轻识浅,还望将军多多提点。”

“好,好说!”何丰林用手梳理着唇上的胡须,笑道:“呵呵,何某正有个事情烦心,还要郭老弟出面在沪上绅商中奔走,为鄙军筹措两百万军饷,以应年关之急需。”

刚一见面就伸手要两百万?太狠了吧!

“两百万,不是个小数目。”郭淳小声念叨了一句,皱眉沉思,这副样子是故意做出来的,真要在军阀面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英雄模样,恐怕接下来的竹杠就不是两百万了!“将军,如今年关将近,各行各业都在盘点收缩,银行方面更是把贷款抓得很紧,这么大一笔款子,恐怕……”

何丰林冷哼道:“哼!郭先生,你的新地联合股票卖得不错吧?日本人想尽办法筹集了千万之巨的款子,据说都砸在新地股票上了,两百万,对郭先生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朱迎生闻言大恨,这个何丰林也太他娘的操蛋了!不是说发行公债吗?怎么听他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要在郭淳一个人身上敲诈出这笔款子来呢!?不由得,他担心地看向郭淳。

郭淳心中也恨,今天怎么说也是老子的大喜日子吧?敲竹杠也太会挑日子了!不过,眼前这人是得罪不起的,得罪了何丰林,南市的投资计划、青年国民军组训计划甚至飞行训练学校都要泡汤!再细细一想何丰林的话意,郭淳作出一副不舍的模样,说:“将军,郭淳明日就将南下广州,恐不能承担起公债发行之重任,不过,认购一百万还是可以的!”

南下广州?此人跟国民党有关系?那得考虑考虑了,如今段大帅和小徐(树铮)正在奔走奉、皖、孙反直三角同盟之事,郭淳如果是广州军政府方面的人就不好得罪,应当适可而止,还应该好好争取一下财力不俗的年轻人。

何丰林靠着椅背思索停当,化怒为笑道:“郭先生如此美意,何某代全军将士谢谢了!还有一事……”见到郭淳识相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又说:“何某继任护军使后,以修桥筑路造福于民,先后在肇家浜南岸修筑署前路和丰林路,以及连接法租界的丰林桥,又改造了茂公桥,使得租界、华界之间交通顺畅、物流方便,苏浙商人纷纷前来办工厂、建货栈。方才,欣闻郭先生要在南市、龙华一带投资办厂,何某理应大力支持才是。这么着吧,郭先生但凡要在华界办厂注册,只需说厂子里有我何丰林的股子就行了,保准无人有胆敢刁难于你!”

面对皮笑肉不笑的何丰林,郭淳忍下怒火,心中打着尽快将这王八蛋赶下台的主意,却摆出最可人的笑脸,说:“有何将军的照应,郭淳定当在南市一带大力举办工业,当然,将军10的股子是少不了的!”

“好!爽快!”何丰林猛地起身,伸手抓住郭淳的手摇晃着说:“郭先生,郭老弟,你够义气也何某也不能落了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督军卢大帅已经发来公文,批给上海学生联合会青年国民军一个淞沪独立旅的番号。今后,你、我就是真正的袍泽弟兄了!”

“袍泽?”已经从朱迎生那里得到消息的郭淳故作不解,一脸迷惑的说:“何将军,恐怕您误会了。这个青年国民军不过是郭淳响应马相伯老人的号召,出资搞的一个经常性青年国防教育组织而已,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各校大学生们也不过是轮流参加军训、锻炼身体,今后学成毕业了,恐怕出洋的出洋、谋职的谋职,跟这个青年国民军再也半分瓜葛。”

何丰林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哈!郭老弟当真是个憨厚人啊!好了,今日乃是老弟的大喜日子,耽搁不得,否则聂会长那边可要大发雷霆了!这个独立旅的事情嘛,咱们下来再说,你尽管把军训搞起来,放手去搞!老哥哥我一定鼎力支持!”

敢情,这何丰林不仅仅是要郭淳出一百万的现款,还要郭淳在南市投资的股份,甚至已经把青年国民军当作他的后备部队,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