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昌见她只看着单子不说话，催促她道：“阿笙，你去给傅总打电话啊，难道你不想治好你弟弟吗？”

柳笙急出满头的冷汗，现在不能将惹怒了傅沉聿的事说出来，让他们担心，索性将傅沉聿之前给她的那张金卡拿出来。

那是傅沉聿给她的所谓零花钱，还说每个月都会给她打一笔钱进去，现在已经打了两笔，她却一直都没有碰过一毛。

直到徐教授查询出七位数，她才惊骇的瞪大了眼，没想到他随手给的零花钱，就是两百万，她还口口声声说要还他当初的一百万。

不过这钱也是他的钱，不同的是，前一份是协议借款，后一份是她身为情妇的赏钱，她工作的薪酬……

柳笙压抑着屈辱，自嘲的想着说什么不用，最后还是主动拿来江湖救急了，贫穷的现实早已压断了骨气，她还在可笑的拒绝。

这下惹怒了傅沉聿，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跟他说上话，心疼，头也疼……

柳笙想通了，柳杨却不乐意，瞪着柳笙问：“姐，你这钱哪里来的？我宁愿病死，也不要你卖淫的脏钱！我嫌恶心！”

柳杨说完起身就往楼上走，众人都尴尬了，柳笙更是小脸煞白，却极快的拉住柳杨，“小杨……”

“别碰我！”柳杨没好气的厌烦拂袖。

柳笙抓着他不放，纤细的手指攥得死紧，青筋浮动，“小杨，你可以嫌弃我的钱，可你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如果你想要我和爸爸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的话，我们说好要一起治好妈妈的病的，你忘了吗？”

她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柳杨可以听得清楚，不但清楚，还字字清晰，仿佛场景再现。

他们以前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么僵，童年的时候，他被小伙伴们嘲笑母亲是疯子的时候，他打架被揍出鼻血的时候，她就用瘦弱的身躯护在他面前。

柳杨看着她攥着他的羽绒服因为用力而苍白的手，一根一根的给她掰开，什么话都没说的上了楼，白得透明的清秀脸上却眼眸猩红。

柳笙也红了眼，她知道柳杨对她的失望，从她跟着柳正昌去了金大中那里，柳杨就没有再给她一个好脸色。

满心的酸涩和苍凉，不被亲人所理解反而被羞辱，一个又一个对她失望的眼神，她真的做错了么？可是即使是错，她也必须错下去……

“你给你弟弟说了什么？啊？你弟弟要是不想治病了你看我不抽……”

柳正昌怒气腾腾的冲过来就举起手，又要像往常一般一耳巴子扇过去，却被小钟冷声喝止，“柳先生！”

小钟是傅沉聿留下来的，时常跟着傅沉聿的人，即便只是个司机，气势也不小，连柳笙都吓了一跳。

柳正昌也吓得抖了抖，这才想起这不是在柳家，柳笙也不再是以前被他指使做牛做马的女儿，她现在还多了个身份，傅总的情人，他们柳家的摇钱树。

柳正昌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小钟盯着，没有再敢给柳笙动粗用家暴，连句重话都没再说，直叮嘱她伺候好傅总，这里的事都不用担心，交给他就是。

给袁芬喂了饭，天色已经很暗了，柳笙却不想回去金桂园，小手轻柔的按捏在袁芬的头部神经上，老中医教给她的方法，说这样能帮助袁芬恢复正常。

袁芬坐在床上，灰暗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这里地势很平，远远的可以看到一座比一座更高的大楼林立，灯火如星，连绵不绝。

难得袁芬这么安静，不吵不闹也不自言自语，更别说时常动不动就咬人的行为了，柳正昌就被袁芬咬得够惨。

柳笙拨弄着她头上的白发，低声喃喃的问：“妈，你会像小杨一样怪我吗？可是妈妈，我喜欢他，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办？我对不起柚子，她对我那么好，我却喜欢上了她喜欢的人，怎么办？”

“好……好……”袁芬试探性的重复了一个字的音阶，却像是突然受了刺激，尖叫着猛地爬下床去，“笙……笙……笙……”

“妈妈！”柳笙吓了一跳，急忙跟着跳下床去在屋里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的袁芬，虽然门并未锁上，她却连开门都不知道了。

她在落地窗那边撞着脑袋，试图将钢化玻璃给撞开，柳笙力气小拉不住她，干脆挡到落地窗前面，死死的抱住袁芬，“妈妈，我是阿笙，我就在这里，妈妈……”

柳笙着急的安抚袁芬，可袁芬却像是看不到她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还在撞着，满脸恐惧的流着泪，又哭又喊，“不，不，救，孩，孩子，笙，笙……”

袁芬又在模糊不清的胡言乱语，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害怕的情绪让柳笙心疼，不顾蒙在袁芬额头上被撞得疼痛的手指，扬声喊：“徐教授！徐教授！”

徐教授并没离开，还说傅先生吩咐他在这里长住，还让保姆把隔壁的房间给整理出来，做徐教授的临时客房。

徐教授急忙提着医药箱过来，打开拿出针管和药瓶，在楼下看电视的柳正昌也冲了上来，见状惶恐的一把拉住徐教授，“你这是什么药？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