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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63节(1 / 2)





  这样豪奢的住宅她自然是住不起的,在看过两处院子后,最后定下一家三进的院落,足足花去了六百两银子。

  比寸土寸金的京师要便宜不少,但也不是个小数目,萧时善瞬间觉得自己的钱袋空了大半,突然发现想靠那点嫁妆过活是远远不够的。

  早知道银子这么不经花,她就该把那堆珠宝首饰通通带上,管它是谁给的呢,到了她手里就该是她的,想来他也不会为了那点东西跟她计较,但她偏偏在关键时刻矫情起来了,这个也不拿,那个也不要,这会儿后悔又什么用。

  邱继想得周到,拿了点余钱买来了四个丫鬟婆子和六个奴仆护卫,别看买的人多,总共花了不到一百两银子,这年头院子比人值钱多了。

  张亨带着六个奴仆去了外院做安排,其他几个丫鬟婆子就交给了常嬷嬷管束。

  事情都安置妥当了,萧时善才有时间跟邱掌柜谈起今后打算。

  “这几日邱掌柜忙前忙后,多有操劳,坐着歇会儿吧。”

  “不敢不敢,都是在下应尽之事,姑娘如此说,倒要折煞我了。”

  说实在的邱继只有在当年当伙计那会儿才如此跑前跑后,这种亲力亲为的事确实是许多年没做过了。

  邱继连连摆手,又掏出手帕擦了下汗,他生得胖,走动得多了,汗就流个不停。

  萧时善向来不喜欢男人身上的汗味儿,能把人熏出去八丈远,偏偏大多数男人都糙得很,不仅不喜洁净,还爱顶着一身汗味到处乱窜。

  看到邱掌柜满头大汗的样子,她心里也有那么点嫌弃,但这人偏又讲究得很,自个儿随身带着手帕,一出了汗,就把手帕拿出来擦拭一番,配上他笑眯眯的富态圆脸,叫人看得好笑,到底是做过多年的掌柜,在细节上就是比旁人注重。

  萧时善把一张地契拿了出来,说道:“邱掌柜瞧瞧这个,我打算把祖父之前的木材生意做起来,不知可行吗?”

  “这、这是林场的地契!”邱继眼睛一亮,仔细地看了看,脸上添了些喜色,“姑娘有了这张地契,就如同守住了一座宝山,一千五百多亩林地,又占了积云山的好位置,天时地利姑娘都已占尽,哪有不行的道理。”

  萧时善还记得之前邱掌柜和周掌柜对着她的嫁妆账本直叹气的样子,如今这张地契倒是让他看到眼里去了。

  “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张地契,像这样的林场一般没人愿意出手。”便是出手也是大价钱,邱继见过萧时善的嫁妆账本,不认为她能拿得下这张地契。

  “赢来的。”虽然是借了李澈的玉坠当赌注,但说到底还是她凭本事拿到手的。

  萧时善说得随意,本是等着邱掌柜问上一句,她好仔细说说她是如何赢来的,哪知这些人没有半分好奇心,竟然问都不问。

  邱掌柜当然好奇,只是多年来习惯了点到为止的心领神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便是有失分寸,尤其是涉及资产,东家要是想说自然会说,哪有追着问的道理。

  萧时善觉得身边有几个会拍马屁的人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至少当你想炫耀一番的时候,他们总能适时地递上梯子,还会生怕你站得不够高。

  第九十六章

  在余荥置办宅院后, 萧时善便和邱掌柜等人前往了积云山,为此常嬷嬷念叨了好几次,做生意的事情交给掌柜去办就成了, 姑娘何必跟着去受苦受累,这就不是姑娘家该干的事。

  萧时善当然知道坐等收钱的舒服,但要让她当个一问三不知的甩手掌柜,那她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她如今是在为自己挣家底,这比任何事情都更让她有劲头。

  邱掌柜在积云山附近租下了一处小院, 三个月来, 萧时善就暂住于此,身边只带了疏雨,来四川贩木的商人不少,少不了跟当地苗人打交道,她从当地找了两个通晓语言的丫头, 以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

  白日里,萧时善换上男装,带着人去码头木坞, 往往一待就是一整日,其中的一些规矩也就逐渐明白过来。这些砍伐贩卖木植, 运至汶溪江的本地商人称为山客, 而那些由其他地域来此购木的商人称之为水客,山客与水客之间不能直接交易,中间要有木行做为中介, 如此一来, 木行的重要性便立马凸显了出来。

  萧时善随即跟邱掌柜打听木行情况,再次听到了平江木行的名头, 从那含糊的语气中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龙家可是跟梅家有过结?”

  “龙家在余荥经营几十年,树大根深,是首屈一指的主家。当年老太爷能在余荥站稳脚跟,创立的和盛木行又跟平江木行平起平坐。”邱继摸了摸下巴,“过结自然是有的,但从没在明面上起过纷争。”

  没在明面上,那私底下呢?萧时善若有所思,邱掌柜这话颇有深意,她这些日子常去木坞走动,亲眼看到光是为了存放,运送等事,就发生了好几起争斗,更从茶馆里听闻了不少纠纷,只觉得这生意场上也是险象环生,搞不好就落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下场。

  梅家早已落败,龙家的平江木行却是一家独大,萧时善并不想以卵击石,跟龙家对上,吃亏的只能是她。

  “邱掌柜,这头批木材不知何时能采运完成?”

  “快了,最多十来日的工夫就能放排。”

  萧时善满意地弯了弯唇,巨木出于深山,不管是进山采木还是运木出山,都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她明显感觉到手头银钱紧缺,幸好在她家底掏空前,终于运出了头一批木材。

  一堆堆木头垒起的小山,在萧时善眼里就是一座座闪闪发光的金山银山,她从来没觉得木头有如此可爱的魅力,便是这两三个月里的辛劳也在顷刻间一扫而空。

  采出的木头要运到溪岸边上,经过编排后,通过水运运送到余荥,余荥是木材集散之地,在汶溪江装船,出洞庭,入长江,南北往来的木商多在此地交易买卖。

  再次回到余荥时,已经入了夏。

  萧时善换了身素袖碧纱裙,出了船舱,江面的风拂过纤柔腰身,扬起层层叠叠的软纱,帷帽吹开一道缝隙,刚露出一抹朱唇,又悄然合起。

  清幽的香气萦绕鼻端,张亨脑子里空白了一瞬,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一双含煞虎目时刻注意着搭在船头的跳板,高大壮实的身体紧绷起来,脑海里只余下一抹柔艳。

  疏雨瞧见张亨身上穿着不合体的靛蓝长袍,活像是土匪头子抢了哪个读书人的衣衫套在了身上,肩膀处的袖子都是紧绷绷的,她笑着拉了拉萧时善的衣袖。

  萧时善瞪了疏雨一眼,低声道:“下次把你留在积云山砍木头。”还知道笑话人了。

  疏雨立马闭上了嘴,姑娘自个儿都天天往木坞跑,把她丢去砍木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萧时善瞅了瞅张亨,这个张亨也真是的,怎么总爱穿些不合体的衣袍,难道就没人告诉他,这种文士长袍压根就不适合他么。

  当然,旁人爱穿什么衣裳,并不是她关心的问题,她更看中张亨身上的其他优点,譬如忠实可靠,虽然生得五大三粗,却不是没脑子的人,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顺手,又能委以重任。

  萧时善吩咐张亨去木坞等候邱掌柜,她先行了一步,算着时间,下午就能把木材收进木坞。

  邱掌柜没有耽误时间,下午正好将木材运到了余荥,但在木排停泊时,却出了个大问题,原先定好的位置被占,木行的人不让他们的木排靠岸。

  邱掌柜心知不妙,一面跟木行的人周旋,一面命贾六把事情传回府里。

  平江木行的人寸步不让,一味推托木坞已经占满,没有空闲位置,不准木排在此停泊。

  邱掌柜面上一团和气,心里气得直骂娘,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无奈之下在木坞二里外的地方暂时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