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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64节(1 / 2)





  邱掌柜瞧了瞧她,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道:“殷东家经常去木号走动,能见到人也不稀奇。”

  “见到人是不稀奇,或许是碰巧了也说不定,但能让殷东家坐下来,跟我们谈上几句木价,这可不单是碰巧了。”

  而且在萧时善眼里,殷东家的言行举止已经把意思透露得很明白了,他有意收他们的木材,但又对木价不太满意,想把价格压下去。

  她从小就是看着别人的眉眼高低长大的,除了在李澈身上屡屡受挫,大多时候她总能很快抓住关键。

  尽管殷东家故作矜持,但那股迫切劲儿却是掩饰不住,这就让她有点好奇,殷掌柜是看中了什么,才会宁愿冒着得罪龙家的风险,来跟他们做成这笔生意。

  萧时善略一沉吟,“邱掌柜你再去打探打探永茂兴和龙家这些年的生意,尤其是近来的大宗生意。”

  本来邱继还怕姑娘会立马应下殷东家的要求,如今没人肯让他们的木排入坞,只有殷东家透出了意思,若是他们自己太过急切,对方只会把木价一压再压,以极低的木价出手这批木材,不说血本无归,也是白辛苦一场。

  听到萧时善的话后,邱继没有丝毫犹豫,经过一番打探,得知今年朝廷里派了人来采办皇木,殷家和龙家都弄到了采办资格。

  “这次采办的木材不少,应是为了修缮殿宇,京里储备的皇木不够用,才到这边采办木材。”

  听到这里,萧时善忽然想起一桩往事,她曾听李澈提过,去年六月里的那场大雨使惠通河决了堤,冲走了不少木材,想来也是因为此事,今年才会专门派人来采办木材。

  朝廷采办木材的次数多,既有官办,也有商办,龙家便是以此发家,占的份额最大,如今殷东家大量购入木材,看来是想跟龙家一争高低。

  想通此事,萧时善心思一动,愈发觉得积云山林场是座宝山,出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木材,完全够得上皇木要求,她虽然占不到份额,但可以提供上好木材,木价倒是可以商量,白给人作嫁衣裳那是不成的。

  按捺住心头的蠢蠢欲动,耐心等待了多日,只把萧时善等得望眼欲穿,可算盼来了永茂兴的回音,停在江面的木排终于驶进了木坞。

  头一批木材就让萧时善赚了七千两银子,她在京郊的庄子辛苦经营两三年也赚不来这些银子,只是一堆木头就让她赚得大笔银钱。

  倘若有人问她接下来做什么,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说采更多的木头,赚更多的银子,或者还可以开家绸缎庄。

  忙忙碌碌了一整年,年底的时候,萧时善宴请了掌柜和管事,得力的伙计们也得了两桌上好席面。

  萧时善不是那种和善可亲的东家,只要做得好,只管给报酬,至于那种笼络人心的事情,她实在懒得去做,但她却希望这些人能牢牢记住她的恩情,以便他们更卖力的为她干活。

  她在后院单摆了一席,让常嬷嬷和微云疏雨都坐了下来,还叫了两个女先儿解闷。

  萧时善醉醺醺地歪在床上,看着常嬷嬷急得直拍腿的样子,觉得分外好笑,她趴在床上就笑了起来。

  “姑娘还笑?老天爷,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哪个大家闺秀会喝成这样?”常嬷嬷头一次见萧时善醉酒,劝又劝不住,只能干着急。

  萧时善听了常嬷嬷的话,更是笑个不停。

  常嬷嬷哎呦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微云和疏雨,这两丫头也被纵得不成样子,跟着姑娘喝得脸红扑扑的,压根指望不上。

  常嬷嬷给萧时善倒了杯茶水,又从水盆里拧了手帕给她擦了擦脸,擦完脸又去擦两只手。

  萧时善说道:“嬷嬷,我今年赚了很多银子。”

  “是,姑娘赚钱了,我为姑娘高兴。到明年总该歇歇了,别跟着东跑西颠了,你瞧你瘦的。”

  萧时善没觉得自己瘦了,听到常嬷嬷的话就摇头道:“还不够。”

  常嬷嬷手里的动作不停,“那要赚多少才够?”

  萧时善蹙着眉头想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知道现在是远远不够的,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得不出答案,索性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等她赚到那个数了,自然就知道了。

  除了头两年在余荥和积云山两处跑,之后的日子,常嬷嬷都快抓不住萧时善的影子了,倒是不时能收到姑娘派人送回来的土仪,每次都是成箱成箱的东西往下搬,连那座三进的院子也在前年换成了五进的,还带着一个后花园,院子收拾得再气派,也没能让姑娘多住几日。

  这次东西刚送到府上,常嬷嬷正让人把东西搬到后罩房,突然门房上的人跑过来传话,说是京里来人了。

  常嬷嬷一听这话就提起了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前头,看到来人是侯府二管事孙福,心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福正在打量着府门,破船还有三千钉,想必梅家还藏着不少宝贝。

  余光瞅见常嬷嬷的身影,孙福几步走上前去,扬声说道:“看来是没找错地方,快去请五姑娘出来,三老爷派我来接五姑娘进京,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听闻是来带姑娘回侯府的,常嬷嬷慌了神,躲到了府里,找到回来送土仪的贾六,让他赶紧把此事告知姑娘。

  彼时萧时善正在南京,收到消息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意识到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个夫君了。

  第九十八章

  安庆侯府的前院内, 一封从南边传来的书信正摆在书案上。

  “孙福在余荥待了半个月,就传回这么个消息,连人都没见到, 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大老爷怒火中烧,背着手来回走动,近几年侯府走了背运,一堆焦头烂额的事儿挤到跟前,府里府外处处不顺。以往有侯府与卫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在, 不需要多加打点, 也有人乐意卖个面子,可自打五丫头被休弃,连带着侯府上下也走了三年霉运,说她是灾星半点不假。

  尽管从卫国公府打探不到确切消息,但侯府上下一致认为萧时善是被休弃出府的。

  当初老夫人听到此事, 痛快地骂了几句,那死丫头心肠歹毒,竟能眼睁睁看着她憋过气去, 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天打雷劈都不为过, 即使攀上了高枝, 也不见得能站得稳,早晚得摔下来。

  老夫人骂得痛快,在旁听着的女眷也是暗自窃喜, 谁让有的人得势就猖狂呢, 那个得意显摆的劲头,看得众人咬牙切齿, 终于等到她跌下来了,谁都想上去踩两脚。

  可惜萧时善没给她们出气的机会,既没赖在卫国公府,也没回安庆侯府,居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这种时候,没人顾得上她,便是老夫人在骂完之后,也赶紧从府中未出嫁的姑娘里挑出了两个可心的,虽然颜色稍逊,但胜在鲜嫩懂事,比五丫头不知强了多少倍。

  府里的几位老爷直道姜还是老的辣,在事情没传开前,先把国公府那边稳住再说,侯府不止一个姑娘,再送两个讨喜的过去就是了,这足以显示他们的诚意,对外可以宣称五丫头身患恶疾,自请下堂,也好全了侯府的名声。

  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却结结实实地碰了钉子,过后再着急,也是于事无补。

  想到这几年的不顺,大老爷拧着眉,压着火气道:“老三呢,让他来看看,他这是养的什么好女儿,在外面抛头露面,侯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