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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68节(1 / 2)





  “我,我当然是被你气的!”

  萧时善觉得自己没法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他将她抱到圈椅上,踅到窗边站定,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抬眸看了看她,复又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时善乌黑的眼珠不断地游移,带着几分警惕和不解,她满心焦灼,不耐烦地踢着腿,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脚尖踢着桌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听得人心烦,如此没规矩没仪态的举动,萧时善以前是不会做的,但瞅着他那副样子,心想烦了才好。

  被李澈收在一边的舆图摆在桌上,她的眼神定住,想了一下,忍不住打开瞧了瞧,这一看可不得了,虽然不太懂具体含义,但打眼看过去就被上面勾画出来的醒目标识给惊了一下。

  萧时善指着舆图,急忙问道:“这些红色标记是什么意思,是被义军攻占的州县?”

  李澈抬了抬眼,应了一声,“嗯。”

  虽说老早就听说那边闹得厉害,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萧时善赶紧找了找远宁府的位置,心里顿时一沉,这都快被义军包围了。

  “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就没捞着一点好?这种破地方你想起我来了。”

  “放心,不会让你冲锋陷阵。”

  第一百零三章

  每年一入夏, 则州城里便一日热似一日,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涌动的风也是阵阵热浪。

  此时正值晌午, 街上没多少人走动,只有树荫下头有三三两两的人乘凉,从小巷拐出去,往正西方向走上一里多地就进了四平街,这里没有了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没了在树下乘凉的百姓, 却能见到官兵巡逻换防, 以及来来往往的车轿。

  两广总督的官署正是驻于此地,既能连接各地交通要道,方便信息转达,也能起到钳制作用。

  因战事紧急,经常有加急信报从前线传来, 街上的百姓只要看到街上有骑马疾驰的军士,就知道是前线战报到了,时候久了, 竟也见怪不怪了。

  胡应尧在则州城当四年的两广总督,没能把作乱的义军给镇压下来, 甚至到了愈演愈烈, 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尽管如此,他的位子也一直做得稳稳的, 这其中的奥义自然不是因为他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而是上头有个手眼通天的靠山,只要背后的靠山不倒, 他这位置依然能安稳地做下去。

  因此即使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他也能在总督府里听曲饮酒,只是最近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隐隐不安,年初的时候有人冒充玄都观的道士行刺皇上,虽未伤及龙体,但也令皇上受到了惊吓。

  经此一事,皇上再未召吴道长进宫,连当初举荐吴道长的蔡阁老也因政事上出了差错被多次斥责,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胡应尧虽然远离京城,也感觉到京师形势波谲云诡,偏生在这个时候,上头又派了人来远宁府出任知府,虽说人事调动是寻常事,但对方的身份不得不让他多留个心眼。

  旁边的丫鬟打着扇,胡应尧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有消息了吗?还没接到人?”

  管家弓着身回道:“回老爷的话,大少爷三天前就去接人了,算着日子也该到则州城了,耽误不了明日的会议。”

  此次会议是为征剿作乱僮民,两广官员都会前往则州城,在此商讨征剿事宜,远宁府位于前线,作为一府知府自然不能缺席。

  胡应尧还没见到人,一时不好下评判,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到底是太年轻了些,若不是靠着祖上光辉,如何能在这个年纪当上四品知府,兴许是来此地捞点功绩也未可知。

  如此想着,胡应尧安心了不少。

  “大人,京中有信!”

  这声呼喊响起,胡应尧刷地睁开眼睛,“快把信件拿过来。”

  管家赶紧接过信件,递到了胡应尧手里,“老爷。”

  胡应尧一看是蔡阁老的传信,不敢耽误,急忙拆开信封,眼珠子上下扫动,越看越是心惊,霎时间竟起了身冷汗。

  此时,胡士杰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头脸带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怒火。

  管家诧异地道:“大少爷您脸上的伤是怎能弄的,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跟您动手?”

  一提起这个,胡士杰就一肚子火气,脸色阴沉至极,“爹,这就是你让我去接的人?呸,要不是——”

  胡应尧突然站起身,“你是跟谁打的?”

  胡士杰见他爹如此严肃,只当是瞧见他脸上的伤动了怒气,便把事情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起先胡士杰按照胡应尧的吩咐去接人,只是人还没接到,先被一个美人勾了魂去。

  胡士杰有个当两广总督的父亲,两年前又荫了个锦衣卫千户,在两广地带基本是横着走,从来不知道收敛二字如何写,碰到个如此销魂的美人,哪有放过的道理。

  然而不巧的是,这美人原是有主的,对方还是他爹要他来接的人,如此一来,就不好再强来,于是他便提出了换妾,用五个美妾来换一个,足可见诚意。

  这个提议倒让对方笑了笑,胡士杰以为有戏,又谈笑了几句,哪知正说着话,突然被摁着头砸在了桌上,头上还被瓷盘划破了一道口子。

  回来的路上,胡士杰越想越憋屈,积攒了一肚子怒火。

  胡应尧脸色铁青,听完破口大骂,“你个混账东西,让你去接人,是让你去玩女人吗?滚出去!回去好好反省!”

  要说生气是真生气,但同时胡应尧心里也松了口气,对那位卫国公府的世子有了几分认识,年轻气盛,贪恋女色,有弱点的人总要让人放心些。

  从余荥到则州城,先是坐船走水路,后来又改走陆路,真可称得上是跋山涉水了,好在沿途有驿站入住,能让人歇歇脚。

  则州城比萧时善原以为的要繁华,街上是干干净净的青石街道,没有被战火袭扰,老百姓谈起义军起义,也有种平淡无奇的麻木。

  “姑,姑娘,水打好了。”

  萧时善起身走过去,撩了撩水,瞟了一眼小燕,“你很怕我吗?”

  此次来这边,她没有带着微云疏雨,她俩晕船晕得厉害,不方便跟着伺候,于是从府里找了个粗使丫鬟小燕,好歹身边有个能使唤的,只是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了,见了她说话还结结巴巴的。

  “不怕。”小燕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模样看起来更像是欲盖弥彰。